6. 天亮前最后一小时,别拉开窗帘。窗外的槐树影会变成人的形状,它们会数你房间里的东西。如果听到 “还差一件”,把枕头塞进衣柜,千万别说 “够了”。
规则一条条读下来,我只觉得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可眼下天色已晚,暴雨又没有停歇的迹象,附近也没有其他旅馆,我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钥匙,朝着二楼的 13 号房走去。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发出 “creak —— creak ——” 的声响,每走一步,那声音都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格外刺耳。墙壁上贴着的壁纸早已褪色卷曲,有些地方甚至脱落下来,露出里面暗沉的墙体,隐约能看到一些深色的印记,不知道是污渍还是别的什么。走到二楼拐角处时,我突然听见墙里传来细碎的 “沙沙” 声,像是有什么小东西在里面抓挠,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毛骨悚然。我加快脚步,不敢回头,只想赶紧冲进 13 号房。
13 号房的门很沉,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哒” 一声轻响,伴随着锁芯转动的摩擦声,墙里的抓挠声似乎更清晰了些。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光线比大厅还要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被厚重的深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老旧的木板床,床垫看起来硬邦邦的,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边角处还有几处不明污渍。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台灯,灯罩蒙着厚厚的一层灰,仔细一看,灯罩侧面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小洞,微弱的光线从洞里漏出来,像一道歪斜的伤口,在墙壁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透透气,可手指刚碰到窗帘布,就想起守则里最后一条 “天亮前最后一小时,别拉开窗帘”,只好又收回手。这时,床头柜上的老式闹钟突然 “滴答” 响了一声,我抬头一看,指针正好指向晚上九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就要到十点了,走廊里的拍手声,会准时响起吗?
我坐在床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耳朵紧紧贴着墙壁,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闹钟的 “滴答” 声。当指针指向十点整的瞬间,走廊里突然传来 “啪” 的一声 —— 拍手声!
那声音很清晰,就在 13 号房门外的走廊上,像是有人站在那里,故意放慢了节奏。一下,两下…… 拍手声不急不缓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拍在我的心上,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我死死盯着房门,手心冒出了冷汗,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拍手声一直持续着,当第七下 “啪” 的声音响起时,我猛地想起守则第一条,慌忙从床底下拖出拖鞋。拖鞋是旅馆提供的塑料拖鞋,颜色发黄,鞋底有些黏腻。我赶紧把拖鞋底朝上摆在门垫上,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拖鞋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凑近一看,只见拖鞋内侧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那头发像是刚掉上去没多久,还带着一丝潮湿的黏腻感。
我心里一紧,立刻从行李箱里翻出打火机。打火机是我出门前随手放进包里的,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工具。我按下打火机的开关,“噗” 的一声,幽绿的火苗窜了出来,那火苗的颜色很奇怪,不像正常的橘黄色,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绿光。我小心翼翼地将拖鞋凑到火苗旁,长发一碰到火苗,立刻发出 “滋滋” 的声响,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那味道很奇怪,不像普通头发烧焦的焦糊味,反而和烧焦的指甲一模一样,带着一股腥甜的腐朽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