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张董搓着手，切入正题：“苏总年轻有为，魄力惊人啊。一上来就要收购顾氏，这盘棋……下得是不是有点大？”
我晃着酒杯，没喝。“棋局大不大，看的是执棋人的本事，不是棋盘本身。”
李董干笑两声：“是是是。只是顾氏根基深厚，顾夜寒那小子……虽说年轻，手段却狠辣得很。恐怕不会坐以待毙。”
“他的手段，我比二位清楚。”我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两人，“至于根基？抽掉几块关键的砖，再深的大厦，倾覆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董压低声音：“苏总的意思是……”
“顾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据我所知，三位跟着顾老爷子打江山的老人，手里的股份加起来，足够在董事会里掀起风浪了。”
李董脸色微变：“苏总连这个都知道？”
“我还知道，”我看着他，“三位去年试图推动的新能源项目，被顾夜寒以风险评估过高为由，一票否决了。而那个项目，如今看来，前景无限。”
张董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是他们心里的一根刺。顾夜寒上位后，大刀阔斧改革，早已动了这些老臣的蛋糕。
“顾夜寒独断专行，眼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张董语气带上了怨愤。
“所以，”我微笑，“换个更懂得知恩图报的掌舵人，不好吗？”
包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红酒在杯中摇曳的细微声响。
利益是最好的催化剂。
良久，李董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苏总想要我们怎么做？”
——
回到公司，已是深夜。
陈默递上一份刚收到的加密文件：“苏总，您要的，关于七年前那场事故的初步调查，有眉目了。”
我呼吸一滞，接过文件袋的手指有些发僵。
打开。
薄薄的几页纸，却重逾千斤。
【……事故车辆刹车系统确被人为破坏……痕迹处理专业，非生手所为……疑似与境外某地下组织有关……资金流向追查中，初步发现与顾氏某离岸账户存在间接关联……】
纸张的边缘被我捏得皱起。
冰冷的字眼，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眼看到“人为破坏”、“顾氏账户”这些词，那股灭顶的恨意依旧汹涌得几乎要将我吞噬。
爸，妈……还有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怯怯叫我“姐姐”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清……
那场大火……原来真的不是意外。
眼眶干涩得发疼，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所有的泪水，早在七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就流干了。
“继续查！”我的声音嘶哑，像含着砂砾，“动用一切资源，我要最确凿的证据！所有经手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陈默肃然应道。
他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那几页纸，枯坐到天际泛白。
仇恨是最好的兴奋剂，也是最毒的穿肠药。
——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听收购进展汇报，内线电话响了。
秘书声音紧张：“苏总，前台……顾氏集团的顾总来了，坚持要立刻见您。”
我抬眸，看向监控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