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顾夜寒站在前台前，一身黑色西装，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无法掩饰的疲惫和阴郁。眼底的红血丝未退，下颌线绷得极紧。
像一头困顿却依旧危险的雄狮。
他居然还敢来。
“让他上来。”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顾夜寒站在门口，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带着不平稳的急促。他像是从某个混乱的战场直接赶来，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着，领带也有些歪斜，眼底那片猩红比昨夜更甚，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几个保安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试图阻拦又不敢真的动手，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苏总，顾总他……”
我抬了抬手，示意保安下去。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空气瞬间绷紧，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几步跨到我的办公桌前，双手猛地撑在光洁的桌面上，身体前倾，死死盯着我。那目光像是要将我剥皮拆骨，一寸寸地审视，寻找任何一丝一毫属于“苏清”的痕迹。
“项链。”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哑得厉害，“那条蓝宝石项链，在哪？”
我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身体微微向后靠，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神色未变。
“顾总闯进我的办公室，就为了问一条项链？”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嘲讽，“怎么，是林薇薇小姐丢了首饰，怀疑到我这个‘前妻’头上了？”
“别跟我装傻！”他低吼，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那条‘星空之泪’！我送给苏曼的！全世界只有一条！它应该跟着她一起……”
后面的话，他像是被什么噎住，没能说下去。但那未竟之意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空气里——它应该跟着她一起，葬身火海。
我轻轻笑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
“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年前你把我从街上捡回去，不就是因为我脖子上戴着一条高仿的‘星空之泪’吗？”我抬眼，目光冷冽，“你说，‘真像她’。”
他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最隐秘的痛处，脸色又白了几分，撑在桌上的手微微发抖。
“那条高仿……”他呼吸急促，试图抓住什么漏洞，“我后来再没见你戴过！你收起来了？还是……那根本就不是高仿？！”
他的逻辑正在趋于混乱，某种可怕的猜想几乎要将他逼疯。
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慢条斯理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桌沿。
“顾总说的是这个？”
他的视线瞬间胶着在那个盒子上，呼吸都停滞了。
我打开盒盖。
幽蓝色的光芒流转出来，深邃得像藏了一片星空。巨大的蓝宝石周围镶嵌着璀璨的碎钻，奢华夺目，却又带着一种哀伤的美。
顾夜寒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项链，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存在的鬼魂。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厉害，想要去碰触，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仿佛那宝石带着灼人的高温。
“它……怎么会在你这里？！”他抬头看我，眼底是全然的崩溃和混乱，“‘星空之泪’明明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