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那场大火里烧毁了？还是应该跟着苏曼的尸骨一起埋进坟墓？”我替他说完，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开他试图维持的镇定。
“顾夜寒，”我身体前倾，靠近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我冰冷的倒影，“你当年凭着半具烧焦的、戴着这条项链的尸体，就认定苏曼死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她？”
他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翻了旁边摆放着的落地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白色的瓷片和清水溅了一地。
他却毫无所觉，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那条项链，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将他彻底淹没。
我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俯身，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瓷片。
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了一下，渗出血珠，我也毫不在意。
“就像这个花瓶，”我把玩着那块碎瓷，声音低柔，却带着致命的寒意，“碎了就是碎了。你以为能拼回去吗？”
我将碎瓷片扔在他脚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像你以为，找一个个替身，演着一往情深的戏码，”我的目光扫过他惨无人色的脸，一字一句，钉入他的心脏，“就能掩盖掉你手上沾着的苏家的血吗？”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血色浓得骇人：“我没有！苏家的意外跟我无关！”
“无关？”我嗤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几张模糊却足够辨认的监控截图，屏幕直接怼到他眼前，“看看这个！看看这辆在事故发生前一天晚上，出现在苏家车库的黑车！看看这个从车上下来的身影！顾夜寒，你告诉我，这是谁？！”
截图放大，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穿着他常穿的风衣款式，虽然模糊，但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顾夜寒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不……不可能……”他摇头，疯狂地摇头，“那天晚上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巨大的、可怕的漏洞，整个人僵在原地，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
我收起手机，冷眼看着他世界崩塌的全过程。
“滚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厌恶。
“在我收集齐所有证据，把你和你背后那些人一起送进地狱之前——”
“别再来脏了我的地方。”
他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鞭子，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恐惧、绝望、还有一丝……摇摇欲坠的、试图抓住什么的疯狂。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踉跄着，几乎是仓皇地，转身逃离了办公室。
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混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低头，看着指尖那抹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开。
然后拿出消毒湿巾，慢慢地，仔细地，将血渍擦干净。
连带着，擦掉所有不必要的情绪。
仇恨需要绝对的冷静。
就像猎人，需要耐心等待猎物，一步步走进精心布置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