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阳台。我住四楼。
谁能在四楼窗外窥视?
我紧紧攥住水果刀,冰冷的金属触感稍微给了我一丝虚妄的勇气。眼睛死死盯着窗帘,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过去。
脚步声被地毯吸收,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可怕的呼吸声。
越靠近窗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几乎实质化,像是有冰冷的视线穿透了厚重的绒布,钉在我的脸上。
我屏住呼吸,伸出手,颤抖的指尖捏住了窗帘的一角。
只要猛地拉开,就能知道……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用力的瞬间——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疯狂震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响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房间里爆开!我吓得整个人猛地一抖,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谁?!这个时候?!
我几乎是扑回桌边,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显示。
接?还是不接?
震动持续着,执拗地嗡鸣,像是一种冰冷的催促。
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我淹没。我颤抖着手指,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慢慢放到耳边。
我没有说话。听筒里也是一片死寂。
只有一种极其细微、极其规律的……声响。
嘶……啦……
嘶……啦……
像是……某种粗糙的东西,在极其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玻璃。
声音透过听筒,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膜,冰冷刺骨。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眼球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向那依旧紧闭的窗帘。
电话那头……不是窗外。
是手机里传来的摩擦声。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仿佛能感觉到,那摩擦的源头,就在那窗帘之后,隔着一层布,与我……面面相觑?
嘶……啦……
嘶……啦……
声音持续着,带着一种令人疯魔的规律性。
然后,一个声音切入其中。扭曲,失真,像是经过劣质变声器的处理,又像是卡着痰液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恶毒的、戏谑的笑意:
“……找到你了……”
啪嗒。
手机从我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屏幕暗了下去。
那诡异的摩擦声和扭曲的人声消失了。
世界重归死寂。
我僵在原地,四肢冰冷,无法动弹。只有眼球还能转动,死死地、惊恐地瞪着那幅厚重的窗帘。
它静静地垂在那里,纹丝不动。
仿佛后面什么都没有。
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贴在了那里。
正无声地,等待着。
手机砸在地毯上的闷响,像一块石头投入死寂的泥潭,涟漪过后,是更深沉的凝固。
我站着,动弹不得。耳朵里还残留着那扭曲的“找到你了”和冰冷的摩擦声,它们像细小的冰锥,扎进脑髓,反复回放。
窗帘厚重地垂落,纹丝不动。后面是什么?什么都没有?还是……那东西真的在?它刚才是在用手机告诉我,它来了,就在窗外,隔着这层布?
荒谬感和恐惧感撕扯着我的神经。我猛地弯腰捡起手机,屏幕漆黑,按开机键,毫无反应,像是被那通电话彻底抽干了生命。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