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后身边最忠心的狗。
>为她争宠,为她堕胎,甚至亲手给她和皇帝的合欢酒里下药。
>直到听见她笑我:「蠢货,真好用。」
>她抚着微凸的小腹:「若不是你这把刀够利,本宫怎敢怀上真正心爱之人的种?」
>我笑了,擦掉唇边血渍。
>「娘娘可知,那药……陛下每次喝的,都是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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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瓷盏捏在我指间,温的。里面澄澈的酒液,映出殿顶繁复的雕花,也映出我低垂的眼。
合欢酒。
陛下独宠贵妃三日了,皇后娘娘终于坐不住。
「阿凝,」她唤我,声音柔得像春水,指尖却冰凉,拂过我腕间旧疤,「再去一回。替本宫……替咱们,争一条活路。」
她总这样说话。「咱们」。
我是她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孤女,是她手里最锋利的刀,也是这深宫里,她唯一说「咱们」的人。
我甘愿做她的狗。
「是,娘娘。」我应声,没有半点犹豫。
承恩殿外,夜风刮得脸生疼。小太监接过食盒,眼神暧昧又轻蔑。皇后的「心意」,陛下见得多了。
我立在廊下,像根没有知觉的柱子。听着里面丝竹声歇,陛下慵懒的问话,贵妃娇滴滴的笑。
心口那片疤,忽然灼烫起来。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心意」。一碗猛药,我替她喝了,栽赃给宠冠后宫的丽妃。丽妃废入冷宫时,眼神毒得能噬人,死死盯着我的小腹。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已悄悄育了个小芽儿。
是娘娘哭着抱着我:「阿凝,孩子不能留!陛下从未碰过你,这是死罪!本宫也护不住你!」
她亲手喂我喝下那碗黑漆漆的药。疼得我死过去活来。
她搂着我,眼泪滚烫:「好阿凝,咱们姐妹相依为命。本宫日后有了倚仗,定不负你!」
我相信了。
殿内传来脚步声。大太监德全出来,皮笑肉不笑:「陛下收了。娘娘……有心。」
我屈膝行礼,转身没入黑暗。风更冷了。
绕到殿后暖阁,是我平日等候传召的地方。窗棂虚掩,里面烛火通明,人影清晰。
是娘娘的声音。她没回宫?
另一个声音,低沉男声,并非陛下。
我钉在原地,血凉了半截。
「……那蠢货真好用。」是她惯常的,带着点慵懒的调子,此刻淬着冰凉的毒,「一回回,做得干净利落。」
男人低笑:「委屈娘娘,还要与她虚与委蛇。」
「委屈?」她嗤笑,「若不是她这把刀够快,够听话,本宫怎除得掉丽妃那个绊脚石?又怎敢……」声音柔下来,带着无尽缱绻,「……怀上真正心爱之人的种?」
微凸的小腹?我猛地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
她何时有的身孕?
真正心爱之人……
「只是陛下那边……」男人语气微凝。
「怕什么?」她轻哼,「每次侍寝前的合欢酒,阿凝那傻子不是都亲手下了药么?陛下只会觉得是自己龙精虎猛……呵。」
她抚着肚子,身影投在窗上,弧度清晰。
「待本宫‘诞下’皇子,这后宫,还有谁能撼动你我?」
字字句句,毒针般扎进我耳膜。
蠢货。
真好用。
真正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