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帝王,此刻想的,是身子的亏空,是皇后的背叛,是朝堂的动荡,还是……我这把突然反噬的刀,究竟还能不能握在手里?
掖庭的西偏殿,又冷又潮,带着一股久无人居的霉味。
门在身后关上,落了锁。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抬手,捂住脸。
肩膀微微抖动。
不是哭。
是在笑。
无声地,癫狂地笑。
眼泪却混着额角的血,淌了满脸。
冷宫?禁足?
这才只是开始。
娘娘,我们的账……
慢慢算。
西偏殿的冷,是能钻进骨头缝的那种。
没有炭火,只有一床薄被,一碗照得见人影的冷粥。门窗紧闭,却挡不住夜风呜呜地往里灌。
额角的伤钝痛着,提醒我凤仪宫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我被困在这里,像一只被扔进笼子里的兽。皇帝的“保护”,实则是最彻底的隔绝。他在等,等审问的结果,等朝堂的风向,也在等……我这条捡回来的命,还能不能有点用。
第三天夜里,锁链轻响。
门被推开一条缝,溜进一个小太监,瘦得像猴,眼睛却亮得很。他飞快塞给我一个小瓷瓶,压低声音:“金疮药。德公公让给的。”
德全。
皇帝身边最油滑的老狐狸。他这是在押宝,还是替主子试探?
我没问,接过药:“多谢。”
小太监却不走,眼神往我身后瞟了瞟,声音更低:“姐姐,外面……变天了。”
我捏着药瓶的手指收紧。
“废后诏书下了。”他语速极快,“凤仪宫的人,抓的抓,审的审。那个侍卫……熬不住刑,全招了。”
心口猛地一缩。眼前闪过那碗黑漆漆的药汁。
“还有呢?”我的声音发干。
“太医给陛下请了脉……”他咽了口唾沫,带着惧意,“说是……底子亏空得厉害,得静养,恐于子嗣有碍……”
双份的虎狼之药,一年有余。果然如此。
陛下此刻的震怒,可想而知。
“朝堂上,娘娘母家一党的,跪了一地求情,撞柱子的都有,被陛下当场拖出去廷杖……”小太监打了个哆嗦,“血溅得老高……”
他忽地顿住,侧耳听了听外面动静,慌道:“我得走了!姐姐你好自为之!”
他像泥鳅一样滑出去,门再次落锁。
殿内重归死寂。
我靠着墙,慢慢坐下。拔开药瓶塞子,一股清苦味散出。
手指蘸了药膏,轻轻涂抹在额角。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疼痛。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