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连体怪物。
"我在想..."我吐出口烟圈,"你爸怎么死的?"
她身体骤然僵硬。远处传来摩托车轰鸣,五辆哈雷围着我们打转。骑手们清一色黑皮衣,后座绑着用防尘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日本刀。
为首的摘下头盔,刀疤从眉骨贯穿到嘴角:"佳姐,三堂口的人砸了咱们两间赌场。"
柯佳把玩着我的打火机:"然后?"
"老规矩?"刀疤男比了个抹脖子手势,视线却落在我身上,"这位是..."
"我男人。"她突然攥住我后颈,指甲陷进皮肉,"有问题?"
众人立刻低头。刀疤男讪笑着递来请柬:"龙头说...请新姑爷明晚赴宴。"
回公寓的车上,柯佳异常安静。等红灯时,她突然抓过我的手按在自己大腿——触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藏在丝袜蕾丝边下。"我爸用烟灰缸砸的,"她目视前方,"因为他发现我烧了他价值两百万的货。"
我指尖发颤。她轻笑:"现在知道太多会死哦。"却把我的手按得更紧。
那晚她没来我房间。凌晨三点,我被厨房声响惊醒。柯佳正就着冰箱灯光处理伤口,料理台上散落着带血的纱布和子弹。看见我,她举起沾血的三明治:"宵夜?"
月光下她的锁骨泛着青紫,像是被什么钝器击中。我夺过医药箱给她包扎,她突然说:"明天宴会你穿灰色西装。"
"为什么?"
"血溅上去不明显。"她舔掉我指尖沾的果酱,"怕吗?"
我系绷带的手故意用力:"怕死了。"
她吃痛却笑出声,突然把我推倒在流理台上。
打翻的草莓酱像血泊漫开,她舔着我锁骨说:"撒谎的时候...你心跳特别快。"
次日宴会设在游艇会。柯佳一袭黑旗袍,簪着白玉发钗。我刚接过侍者的香槟,就被她夺走杯子一饮而尽:"别吃别喝,跟紧我。"
宴会厅金碧辉煌,却在她进场时诡异地安静。主座上的白发老者笑出满脸皱纹:"佳佳带男朋友来了?"声音慈祥得像邻家爷爷,如果忽略他身后持枪的保镖。
"韩爷。"柯佳行礼时按住我后颈逼我低头,"带他来认认路。"
老者用拐杖挑起我下巴:"模样挺俊。"突然变脸,"但青叶会不收废物!"拐杖重重砸地,两侧屏风轰然倒塌——露出绑在刑架上的血人,正是昨天那三个篮球队男生。
我胃部痉挛。柯佳却笑了:"韩爷帮我调教狗呢?"她踱步到刑架前,突然抄起铁钩捅进为首者肩膀!惨叫声中她回头看我:"宝贝,解气吗?"
全场哗然。韩爷大笑:"佳佳还是这么疯!"却突然阴沉,"但你爸的债..."
柯佳摔碎酒杯。玻璃碎片溅到我脚边,她踩着碎渣走向主座:"连本带利,三个月。"转身时旗袍开衩露出大腿绷带,"人我带走了。"
回程直升机上,她粗暴地给我套上降落伞:"怕就跳下去。"
我扯开伞包:"一起?"
她愣住,突然揪住我衣领狂吻。
我们在三千米高空交换着血腥味的呼吸,下方是灯火璀璨的厦门湾。
她咬着我耳朵说:"你完了小柏,我好像真喜欢上你了。"
3
韩爷宴会的第七天,我在柯佳衣柜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准确地说,是半具——腰部以下不知所踪,防腐处理做得极好,像件艺术品般挂在她的真丝连衣裙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