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的灯又坏了。我叼着烟站在阴影里,看着林砚白从对面的酒吧出来。
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利落得像被刀精心修过。手指夹着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地跳跃。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在这里遇见他。前两次我没动,只是静静看着他被不同的人接走,车标从宝马换到保时捷。今晚他却是一个人,站在路边呵出白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半天,最后像是放弃了,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朝我所在的巷子走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烟蒂烫到手指的瞬间,他正好停在我面前。
“借个火。”他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要低沉,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我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过去。他低头点烟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动作慢得有些刻意。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瞥见他手腕内侧有个很小的纹身,像只未完成的飞鸟。
“谢了。”他直起身,烟雾从唇间漫出来,模糊了半张脸,“沈倦?”
我挑眉。这个名字除了警局档案,几乎没人知道。
他笑了笑,将打火机抛还给我:“上周在分局见过,你铐人的样子挺凶。”
我接住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掌心发烫。原来不是巧合。
我捏着打火机转了两圈,金属表面磨得掌心发涩。“林先生倒是好记性。”
他闻言轻笑,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毕竟沈警官铐的是我合作方,想不记住都难。”他朝我靠近半步,巷子里的风卷着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混着点冷冽的雪松香,“那天你穿警服,比现在看着人模狗样多了。”
我嗤笑一声,没接话。这人说话带刺,像揣了把没开刃的刀,明明是冒犯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调情。
他忽然低头看我手中的烟盒,“还有吗?”
我抖出一根递过去,他没接,反而凑过来直接用我指间的烟对了个火。距离太近,我能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还有高领毛衣领口漏出的一小截锁骨。呼吸扫过我手背时,我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沈警官总在这儿抽烟?”他退开些,靠在对面的墙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家阳台。
“关你什么事。”
“说不定呢。”他吐了个烟圈,“万一我以后常来,也算半个熟人。”
我盯着他手腕上那只未完成的鸟,纹身颜色很淡,像是刚纹不久。“林先生不是有保时捷接吗?”
他笑出声,肩膀轻轻抖动,“总不能天天有人有空。”顿了顿,他忽然看向我,“沈警官有车吗?能不能捎我一段?”
我皱眉,“不顺路。”
“不顺路也没关系。”他掐灭烟,掸了掸不存在的灰,“我付车费,加倍。”
这人像是笃定我不会拒绝。我确实没拒绝,转身往巷子口走时,听见他跟上来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像踩在某种节拍上。
车停在路边,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他很自然地坐上副驾。暖气开得足,他解开外套扣子,露出里面黑色高领包裹的脖颈,线条利落得像速写。
“去哪儿?”我发动车子。
他报了个地址,是附近的高档小区。我没说话,打了转向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