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
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语气很轻:“谢谢你愿意来。”
风吹过巷口,带着雨后的湿意。我没说话,转身上了楼。掏钥匙时,才发现手心微微发烫。
林砚白生日那天,我提前半小时下班。路过花店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玻璃窗里摆着各色玫瑰,红的太艳,粉的太俗,倒是角落里的白菊开得素净。
“要送朋友?”老板娘笑着问。 “嗯,生日。” “白菊寓意不太好哦。”她指向旁边的向日葵,“这个阳光,适合男士。”
我最终买了一束向日葵。花杆裹在牛皮纸里,顶端的花盘沉甸甸的,花瓣挺得笔直,像一群仰头的小太阳。
林砚白住的小区安保很严,报了名字才被放行。他家在十九楼,电梯门开时,他正站在门口等候,穿着米白色居家服,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少了平日的疏离感。
“挺准时。”他接过花,目光在向日葵上停顿片刻,嘴角弯起,“眼光不错。”
他家比我想象中宽敞,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却在细节处透着暖意——玄关柜上摆着陶瓷小猫,沙发上扔着毛茸茸的毯子,阳台上种着几盆多肉,胖乎乎地挤在花盆里。
“在厨房忙?”我换了鞋进去,闻到饭菜香气。 “嗯,炖了汤,再炒两个菜就好。”他把向日葵插进客厅的花瓶,摆在茶几中央,“你随便坐,想看电视还是看书?”
我没坐,跟着他走进厨房。开放式厨房很宽敞,他系着灰色围裙,正低头切菜。灯光落在他侧脸,连带着那截露在居家服外的脖颈,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就好。”他转过头,菜刀上沾着青椒碎末,“对了,你不能吃辣吧?上次看你吃馄饨没放辣椒。”
我愣了一下。这种细节,他居然记得。
“还行,能吃一点。”
他笑了笑,把切好的青椒收进盘子:“还是做不辣的吧,保险点。”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抽油烟机嗡嗡作响,锅里的汤咕嘟冒泡,窗外的天色渐暗,万家灯火次第亮起。这种烟火气,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发什么呆?”他忽然回头,拿着勺子舀了点汤递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下意识向前凑了凑,他吹了吹勺子,才递到我嘴边。是排骨汤,炖得浓郁,带着玉米的甜香。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熨帖得心里发软。
“挺好。”
他眼里闪过光亮,像得到夸奖的学生,转身继续忙碌。
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分量不多却做得精致。他解下围裙坐下,给我盛了碗汤:“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试试?”
我没说话,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酸甜度刚好,肉炖得软烂,轻轻一抿就脱骨。
“手艺不错。”
“以前一个人住,逼出来的。”他喝了口汤,忽然问,“你呢?平时下班回家,自己做饭?”
“多半在外面吃,或者随便煮点面条。”
“那挺辛苦的。”他看着我,“以后有空,来我这儿吃?我做饭快。”
我抬眼看他,他眼神认真,不像随口说说。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我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