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楚明昭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可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我要保住母亲,保住整个镇国公府,七殿下,你给不了我这些。"
谢砚辰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爱慕,没有了依赖,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想起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想起她笑起来的模样,只觉得像个笑话。
"所以,你接近我,跟我说那些话,都只是因为我是皇子?"
他声音发颤,"如今我护不了你,你就转身投靠太子?"
楚明昭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谢砚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镇国公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的朱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楚明昭再也支撑不住,沿着门框滑落在地,捂住嘴无声地痛哭。
太子派人传话,若是她不嫁,镇国公府上下都会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阖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系于她一身,她没有选择,只是苦了谢砚辰。
那天的风很冷,吹落了满院的枯叶。
谢砚辰站在街角,看着镇国公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最终熄灭。
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楚明昭嫁入东宫的那天,因在孝期,没有鼓乐喧天,没有十里红妆。
只是一顶红色的轿子抬进东宫,没有拜堂,没有婚宴,甚至没有太子谢珩的迎接。
她被安置在东宫最偏僻的凝露轩,这里曾是废妃住过的地方,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太子妃娘娘,以后这里就是您的住处了。"管事嬷嬷面无表情地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楚明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只是她不明白太子殿下非要娶她这个孤女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凝露轩成了被遗忘的角落。送来的饭菜常常是冷的,炭火总是不够用,下人们更是阳奉阴违。
楚明昭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
即使在此等情形下,她也没有消沉。
夜深人静时,她会拿出父亲属下拼死带回来的那封信,一遍又一遍的看。
也是从那封信里,楚明昭才知道父亲和兄长的死,竟然并非意外,而是谢珩与北狄暗中勾结,故意泄露军情,导致云州城破,更可气的是援军已到却迟迟不肯相助,似乎是非要等到他们死个干净。
而谢珩这样做,只是为了除掉镇国公府这个心腹大患。也正是因为这封信,楚明昭必须来东宫。
她要收集谢珩与北狄暗中勾结的证据,哪怕是死也要谢珩陪葬。
楚明昭一直装作与世无争的样子,谢珩也懒的再监视她。
谢珩偶尔会来凝露轩,每次来都带着一身酒气。
他从不碰她,只是坐在桌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个夏日的夜晚,楚明昭为谢珩送绿豆羹,刚走到书房拐角,就从窗户的缝隙看到谢珩正在书房与人谈事,门外也有侍卫把守。
楚明昭默默退了回去,然后蹲下防止烛火将自己的影子照射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