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立即上前,但他抬手制止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上,我依然戴着我们的婚戒,而他曾经戴戒指的地方只剩下一圈淡淡的肤色差。
“女士,”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您可能认错人了。”
“你左腰上有一道疤痕,是七岁时爬树掉下来被树枝划的。你咖啡只加半勺糖,因为我说糖多对健康不好。你——”我的声音哽咽了,“你叫我晚晚。没有人这么叫我。”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极细微地蹙了蹙眉。
“我确实有过一次严重事故,失去了部分记忆。”他的语气像是在股东会上解释财务报表,“如果您是我过去认识的人,我很抱歉。但现在我有重要会议。”
他抽出手腕,转身离去。保镖隔绝了我追随的目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大厅尽头,整个世界的声响都褪去了。
失忆。多么俗套的剧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那天晚上我翻出所有旧照片。巴塞罗那街头我们共饮一杯桑格利亚,大理洱海边他背着我骑自行车,婚礼上他笑着吻我时眼角溢出的幸福纹路。那个爱我胜过生命的人,怎么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
“林小姐吗?我是陈默的助理。陈先生建议您去做心理咨询,并表示如果您再出现在公司,他将不得不采取法律手段。”
电话挂断后,我怔了很久,然后笑出了眼泪。法律手段?陈默要对我采取法律手段?
第二天我去了心理诊所。不是因为他的“建议”,而是我需要找人说话,否则我会疯掉。
“创伤性失忆并不罕见,”医生温和地说,“但通常患者会失去特定时间段的记忆,而不是针对特定 person。”
“所以他可能是装的?”
“不一定。人类大脑很复杂。你说他五年前遭遇了海难?”
“官方认定死亡,尸体从未找到。”
医生沉吟片刻:“如果有人救了他,而他在重伤中失去了记忆,然后开始了新生活...这在理论上是可能的。”
新生活。这个词刺痛了我。
走出诊所时,我在门口撞到一个人。文件散落一地,我连声道歉蹲下帮忙拾取。
“没关系。”声音低沉耳熟。
我抬头,对上陈默的目光。他显然也刚认出我,表情立即罩上一层寒霜。
“你跟踪我?”他冷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我举起手中的心理咨询文件夹,“遵医嘱。”
他扫了一眼文件夹,表情略有缓和,但依然戒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偶遇。”
他转身欲走,我鬼使神差地说:“你后颈上的胎记,形状像一只蝴蝶。对吗?”
他的脚步顿住了。
“如果你完全忘记了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对是错?”我轻声道。
他没有回头,但肩膀线条绷紧了。良久,他继续向前走去。
那一刻我知道,我说对了。
接下来一周,我动用所有关系调查陈默的过去五年。结果令人震惊:他是一年半前在新加坡被宸宇集团董事长找到的,当时他在一家科技公司做中层管理。亲子鉴定确认他是董事长失踪多年的私生子——是的,陈默并非他本名,他应该叫顾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