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犯过事？”我问警察。
“多多少少。”值班民警翻了翻材料，“名字叫赵虎，惯偷，最近从外地来，口供里说是临时起意。”
“临时？”我下意识重复，心里却有点不信。临时起意的人不会在口罩里面再套一层纱布，也不会带一把磨得发亮的刀。
回家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收藏夹，里面是我一个月来截的新闻：连环尾随抢劫案、出租房离奇失火案、深夜加油站打斗视频。零碎，杂乱，没有逻辑，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发生在晚十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我的三分钟，就活在这段时间里。
我住在城北的老小区，楼道灯坏了半截，电梯里常年挂着“文明养犬”的标语。到家时两点五十，我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出了一身汗。刚想去洗个澡，手机震了一下，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你动手太早了。”对方嗓音沙哑，“这种人要顺藤摸瓜，抓到后面的人才值钱。”
我全身像被针扎了一下：“你谁？”
对方笑了一声：“我们见过。便利店监控里。”
“你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声。
“别紧张。”他道，“你今天用的那一招不错。回溯几分钟，吧？”
我喉咙发紧，指尖冰凉：“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电话那头顿了顿，“你以为你那个动作有多隐蔽？两点零九分你站在货架边，两点零九分零六秒你偏头看了海报的红角，两点零九分二十秒你把蜡烛往右挪了两厘米。你在重放自己的剧本。”
我沉默，脑海里像被人猛地掀开了一条口子，那些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细节全被扯出来。
“你想干什么？”我问。
“合作。”他说，“我在追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你这种能力，能省我们太多时间。”
“我们？”
“解放路二十七号，早上九点，来不来随你。”电话挂了。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好一会儿，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解放路二十七号是个旧货仓，早就荒废了。我犹豫再三，还是没睡着。天亮时去了一趟。
铁门锈得发红，我抬手敲了三下。门内响起脚步声，一个穿灰色连帽卫衣的男人拉开门。他三十出头，眼尾带风，像是常年熬夜的人，眼睛里却很亮。
“我叫姚临。”他往里侧了侧身，“进来吧。”
仓库里摆着几张折叠桌，墙上贴满了照片与线路图。我一眼就看见其中一列照片里有赵虎——昨天便利店的劫匪。他的照片旁边画着一个问号，箭头指向一张更模糊的街拍，照片上是一个戴棒球帽、把口罩压得很低的男人，脖颈右侧有一个火焰纹身。
姚临顺着我的目光道：“这是线人拍的‘灰焰’，暂时不确认真名。他拉散活，收‘人头税’，牵扯三起火灾案，两起伤人案。”
“火焰纹身。”我重复。
“你昨晚劫匪手背的疤是哪来的？”
“像是塑料绳勒的。”
“嗯。他们用货车捆人，勒痕一致。赵虎是个棋子，扔掉一个还有下一个。我们缺的是当场证据和连续链条。”姚临看着我，“你能把三分钟用在对的地方。”
我盯着那张火焰纹身的照片，心里有一股燥气被慢慢拨开。许多时候我都在躲——躲麻烦，躲冲突，躲那些可能改变我生活的麻烦。可现在，有人告诉我，可以用我的古怪，去对付他们的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