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只能用一次“回溯180秒”的能力,原本只想保命,没想到一步步把我推到一桩连环案的正中央。
凌晨两点十二分,便利店的暖黄灯像一顶疲惫的帽子扣在城市的头上。我抱着一箱矿泉水准备结账,门上的风铃被夜风吹响,叮当一声,一个戴黑口罩的男人闯进来。
他手里拎着刀,刀尖在灯下泛着青白的光。
“钱,拿出来。”
收银小妹吓得脸色发白,手抖得连扫码都扫不准。我下意识把箱子放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又来了。
“又来”的意思,是这一个月里,我已经第三次遇到这种事。以前我会装作看不见,但现在不行了,因为我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能力:每天一次,回溯三分钟。
不是超人,也不是神。严格到分秒的限制像一根绷得死紧的弦,稍稍犹豫,就会断在手里。
我盯着那把刀,数着心跳。劫匪把刀抵到收银台玻璃上,嘶声道:“快点!”
玻璃上贴着一个红色的活动海报,上面写着“深夜加油站联名,扫码立减三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注意到那个海报,但我记住了红色的角和底部的二维码。
“哥们,别冲动。”我抬手,尽量把声音放缓,“监控正对着你,外面主路也有巡逻,你拿了钱出不去。”
他眼神一跳,刀尖朝我比了比:“闭嘴!”
我看见他握刀的姿势不专业,手背有一道旧疤,像被绳子磨过。下一秒,他忽然把刀朝我胸口递过来,像是要把我的话钉死在喉咙里。
我下意识侧身,铁皮货架哐当一声倒下,饮料罐滚了一地。惊叫声里,我的肋部被刀背擦过,火辣辣地疼。劫匪愣了半秒,然后抬脚冲门口跑。
我掀开货架要去追,脚下一滑,踩在一罐可乐上,差点仰面倒地。
糟糕,追不上了。
我把牙咬得生疼,指尖发麻。还有一招。
回溯。
眼前的画面像被人猛地按了暂停键,再往回倒——风铃合上,刀尖退回,海报上的红角一点点收起,饮料罐安分地躺回货架,倒下的我重新站直。时间停在两点九分。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听见风铃叮当响起。
门被推开,黑口罩男人闯进来。我没有像刚才那样站在过道里,而是顺手把一块“地面湿滑”的黄色提示牌踢到了收银台前。
“钱,拿出来。”他重复。
收银小妹仍旧发抖。我往前走一步,手指在裤兜里摸到打火机,心里短短几拍做了两个决定:一是在他靠近时把牌子再往前踢半步,二是点燃收银台边那盆薰衣草香薰——不是为了气味,而是为了火光吸引他的视线。
刀尖抵上玻璃瞬间,我动了。
黄色牌子被我踢出一个角度,劫匪抬脚一踩,鞋底打滑,整个人朝前扑去,刀子磕在玻璃台沿发出刺耳的响声。我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刀落地。他吃痛反扑,我用另一只手把点着火的小蜡烛掀起,火星在他眼前一晃,他条件反射地闭眼。我借势把他按在地上,压住肩胛骨。
“报警!”我对收银小妹喊。
一切发生在两分钟内。警车到的时候,他还在骂骂咧咧,被带走前用力看了我一眼,眼神阴得像一摊污水。
我以为这事就算了,直到在警局做笔录时,我看到他手背的那道旧疤,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面对面见过,而是像在某个视频里看过——一闪而过的影像,或者新闻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