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说过要我一人,生同衾死同穴。现在连个妾都留得心安理得,我还怎么信他?”

手下弟兄眼神暗了,带着说不出的怜惜。

“小姐,可您为他付出这么多……若不是因为他,您现在还是京城金尊玉贵的沈家千金,哪用在这苦寒之地拼命?”

“是啊,军师再怎么记恩,也不该这么伤您。”

我摆摆手,抬头望向远处的边境线,风雪中一片苍茫。

“我参军是我自个儿的决定,不怪他。我是大雍的兵,只要漠北一天没收回,就没资格谈儿女情长。”

上一世,嫁过去后我在京城守空屋。

苏砚秋带兵出征,败一次,再败一次,最后连国土都守不住。

阎王告诉我,原本我能横刀立马,打出一片江山,做个顶天立地的女将军。

可苏砚秋靠我续命,耗尽我的运道,连累百姓遭殃,天下大乱。

这一遭,漠北不平,我焉能谈家?

弟兄们劝不动我,只好跟着我原路返回。

一回营,我就去见父亲:“爹,我和苏家大少爷没缘分,请您替我退了这婚。”

父亲长叹一声,闭了闭眼。

“行吧,我沈家的女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苏父起初不肯,说婚事早传遍京城,退亲会败坏我的名声。

苏母更是死咬着不松口,哭得昏过去好几回。

直到后来他们听说,苏砚秋是被柳轻晚拼死从雪堆里刨出来的,两人已经在洞里相依取暖,肌肤相亲。

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绝情的话。

我再一次来到那山洞。

柳轻晚已经回来了,看到我时眼神发抖,嘴唇哆嗦。

她颤着声问:“你……你要把相公从我手里抢走?”

2

“你们汉人不是老讲,救命之恩得拿命还?现在他可是我名下的人了。”

这话一出,我心里猛地一颤,像有道闪电劈过脑袋,念头还没抓稳就没了。

她眼下只裹了层薄肚兜,缩在苏砚秋怀里直发抖。

我当场应下,等于替苏家点了头。

“雪崩马上要来,先走为紧。”

柳轻晚盯了我半晌,牙一咬,总算点头。

一路上她跟防贼似的,死死粘着苏砚秋,喂水喂药样样亲力亲为。

马车稍微一颠,她就说怕他伤口裂开,非停下不可。

离雪崩的时辰越来越近,我只能催着队伍往前赶,自己押在最后断后。

雪山轰然塌下的那一刻,她从马车上滚下来,尖叫刺耳。

我顺手抄起她,甩到马前抱着。

雪浪砸在背上,像被人拿铁锤一顿猛捶。

眼看亲兵们有序撤离,我压下喉头腥甜,却没防住她猛地一挣,一把将我掀下马背。

“将军……对不起,我真的吓疯了。”

等亲兵把我从雪堆里刨出来时,她眼里哪有半分愧意,分明是压不住的得意。

耳边是兄弟们的怒骂,还有苏砚秋强撑着辩解:

“她不是故意的……沈清辞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怕不怕?”

我没力气争,嗓子像被刀割过,眼前一黑就倒了。

再睁眼,已经是三天后。

军医说,我抬回来的时候身子都僵了,能活下来是命硬。

可他们不知道,我魂都到地府转了一圈。

“哎哟,怎么又回来了?快回去!你命债未清,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