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外面,沈砚深眼神恍惚,望着镜中的我,鼻尖泛酸,眼底发烫。
苏晚萤脸色铁青,指甲掐进掌心,还硬撑着扯出笑,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砚深,要是早知道你们这么深的感情,我当初就不该开口,这份喜欢,本该烂在心里。”
“都翻篇了,再说了,是我先对你动心的,跟你没关系,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
他说着,一头扎进她怀里,搂得死紧。
两人不管不顾地抱在一起亲,而我,依旧静静坐在镜中,继续讲我那半截断掉的人生。
2
那年秋天特别冷,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我爸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二十多年前在外头留下的血脉。
她妈上个月在老家小城走了,走之前都没撑住,这姑娘得了家里传的哮喘,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顺着线索找上门来。
我妈当场就把手里的茶杯砸了,气得直抖,骂着这些年被蒙在鼓里的日子全是骗局。
可当她看见那女孩靠在门口缩成一团,脸色白得像雪,咳得几乎喘不上气时,终究没再说一句狠话,转身一言不发地去收拾空房间了。
这人叫苏晚萤,从那天起,就成了我妹妹。
刚来的那阵子,她天天穿一件洗得发灰的校服,说话不敢抬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我看她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凡是自己有的,都会掰一半给她。
就连佣人对她甩脸子骂难听话,我也忍不住站出来替她挡。
后来我第一次带苏晚萤去见沈砚深,她紧张得手抖,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
滚烫的液体泼到了沈砚深的袖子上,她立刻慌了神,拿袖口去擦,眼睛红得像要哭出来,一遍遍说“对不起”。
沈砚深见她那副可怜样,也没好意思责怪。
之后三个人出去玩的次数多了,他反倒慢慢接受了她的存在。
他会专门给苏晚萤捎限量版的小零食,爬山的时候主动背她的包,甚至我过生日那天,给我们俩一人送了一块配对的情侣表。
有次我看他蹲下身子给她系鞋带,阳光照在他侧脸上,温柔得刺眼,我胸口突然闷得喘不过气,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旧棉花。
他笑着拍拍我:“小气包,这次全归你吃,照顾病人还不得多担待点?”
直到我妈累垮了,突发心脏病走的那天。
守夜那晚,我抱着她的照片哭得停不下来,沈砚深把我搂进怀里,轻声哄着。
可我去拿她生前最舍不得用的那条丝巾时,却在储物间撞见了一幕——沈砚深把苏晚萤按在墙上,嘴唇狠狠压下去,滚烫得不像话。
“砚深……姐姐还在外面……”苏晚萤的声音哑着,带着颤。
“我等不了了。”他扣住她的后颈,“明天我就告诉她,我一直要的人,是你。”
阴间的青铜灯忽闪忽闪,判官猛地拍下惊堂木:“背誓毁诺,暗通私情,亲丧不敬,三罪同犯!”
沈砚深扬起头,眼神倔得像铁:“小时候那句承诺算什么?遇见苏晚萤我才明白什么叫心魂相吸!难道就该为了一个名分,把三个人都锁进牢笼过一辈子?”
苏晚萤也开口了,声音发抖却带着不服:“两个真心相待的人,为什么就要被打入地狱?判官大人,您有没有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