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少芬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生怕哪里不得体，还在问：“小北，你看妈穿这个显得正式不？”
陆小北坐在沙发上，心里盘算了一晚上，已经胸有成竹了，因为他知道上一世马局长因为贪污受贿，和当地最大的烟贩子郭大姐勾结牟取私利，后来被查下马，都上了新闻了。
烟草局离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院子里。“我找马局长有事，他在吗？”陈少芬问前台工作人员。“这不是少芬姐吗？还记得我吗？我张涛，那时候培训我们同期的。”
这人比陈少芬小四五岁，后来是烟草公司稽查队长。陆小北赶忙上前：“叔叔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这孩子真不错，芬姐你儿子？”张涛问。
我妈妈面带微笑很自豪的点了点头。
“芬姐，你上去吧，二楼左拐第一间办公室，马局在呢！”
我和妈妈径直上了二楼，敲门。“进！”里面的中年男人声音中气十足。
“马局长好，还记得我吧，当时我们培训，您还亲自指导过呢？我陈少芬。”陈少芬边自我介绍边走近马局去握手。
“哦，你好你好，记得记得”官场混久的老狐狸。看神情明显是不记得了。
“坐，坐，”抬手示意我和妈妈坐下聊。“小陈，去倒两杯水。”
“你们那一批的学员都很优秀，不错，我记得你，有什么事吗？”马局长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马局，当初拿到证书后，局里不是安排我们下乡指导嘛，那时候实在是因为走不开，耽搁了，就没去成，你看现在还有名额吗？”陈少芬倒也不磨叽，直奔主题。陆小北看妈妈的表现，不卑不亢，果然适合这条路。
“哎哟，这可不巧，上个月刚送走一批技术员去龙腾乡指导，没有名额了，要不等下一批？你这还是有机会的嘛。”马局扶了一把眼镜直说了。
陈少芬一听，估计希望破灭了，眼神都黯淡了许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那...”
陆小北拍了拍妈妈的胳膊，站起身来“马叔好，我听说上一批的杨柳因为怀孕，不是没去成嘛，应该还有一个名额才对，是吧马叔！”上一世的记忆中，这个名额马局长就给了自己的侄儿，马晓磊，后来这人也进了稽查队。
马局长明显一愣，这内部的事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很快便恢复平静，“是这样的，你小孩子不知道，那个杨柳人家市局有人，名额给留着呢，等坐完月子就来上岗。”陆小北知道，这马局长没瞎说，杨柳的亲舅正是市局的副手。
眼看没机会了，陈少芬拉了一把小北的衣角，小北拍了拍妈妈的手，示意放心。
慢悠悠的走向马局的办公桌，马局长看着陆小北逼近，这气势心里竟然有点发怵。陆小北走近，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在马局长耳边，轻声说“那就祝马叔和郭大姐生意兴隆！”
马局一听，脸色煞白，惊恐的瞪大眼珠子看着陆小北，挤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事他们做了好几年，几乎滴水不漏，每年马局去市局争取远超当地的投放量，加大投放到各个门店，门店老板为了手中的烟草证，硬着头皮也会报烟，小一点的烟酒店苦不堪言，之后，再由郭大姐低成本去把烟收回来，整车运到外地，一条烟的差价最高能挣几百块，像中华那一类的。
“妈，我们走！”说完小北就准备叫上陈少芬离开。
“等会儿，”马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突然想起来，陈少芬同志是那一批培训班最优秀的，技术过硬，可以破格录用。”
“啊，真的吗？马局，可太感谢你了，”陈少芬激动的站了起来。“谢谢马局给了这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陆小北背对着马局长，嘴角露出一丝狡黠。
“你回去等着吧，聘书一个月内就下来”马局长继续说道。
“马叔，这么久吗？”陆小北没转身，只是偏着头问了一句。
“哎哟，瞧我这记性，后天，就后天吧，龙腾乡那边还有个缺，那边也催得紧呐”马局长赶忙说道。
陆小北带着陈少芬走出办公室，此时陈少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刚出烟草局的大门，陈少芬就迫不及待的问“儿子，你跟马局说啥了，你看那态度转变的多快！”
“嘿嘿，妈想啥呢，我一个高中生说话人家局长哪能听啊，我跟人说好话，说我妈保证能干好，人家也是看我妈你呀确实太优秀就录用咯”陆小北编了一套说辞对陈少芬说到。
总归这会儿陈少芬心里是乐开了花，满脑子想着好好工作，为家里减轻负担，赶快把欠的外债还清，就没有多问了。
“妈，爸啥时候回来啊？”见不到爸爸，陆小北心里的石头始终落不下来。
陈少芬还以为真的是父子俩太久没见，儿子想爸爸了，“小北，看你急的，就这么想爸爸了啊，从山西回来坐火车最少都得一天一夜呢，明后天就到了吧。”
陆小北知道，那个时候的火车确实慢，路上还得转站，心里只想快点见到爸爸，妈妈的工作也安顿好了，接下来还得给爸爸找点事做，反正不能再让去煤矿上了。
陆国顺一晚上都睡不着，感觉到儿子不对劲，从小到大没这么跟自己说过话，小时候犯了错就是挨打也不吱声的主，这次到底是咋了？一大早五点多就起来，收拾东西，跟工友告别。
“顺哥，你咋了，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么？”同村的李喜问道。
陆国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编了个理由“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怕是肺尘，回老家瞧瞧去。”
“哟，那可抓点紧呐，别抗，小毛病抗成大病啥都白瞎了！”李喜是陆国顺一起带出来的，平时很照顾他，眼看要走了，还得了病，李喜从包里的铺盖卷摸来摸去，掏出500块钱，递给陆国顺。
“喜子，这不能要，你俩孩子在上学，家里可都指着你呢！”陆国顺连忙拒绝。
“顺哥，我喜子没文化，能挣这俩子都是靠顺哥照顾，说啥你都拿着，不然我跟你急！”
李喜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还真能急眼，于是双手接住，拍了拍他的手背“照顾好自己，过年回来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