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主任突然召集全科室开会。会议室气氛压抑,他平静宣布:“事故鉴定已定性,沈桓确实死于交通事故。文件今晚公开,请各位医生签字。”
我坐在最后一排,手心全是汗。
一个年轻护士鼓起勇气举手:“主任,报告编号和尸体编号对不上,是不是要复核?”
主任眼神一冷:“录入错误,不影响结果,签字。”
会议室安静得可怕,没人再说话。
散会后,我拿着病历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听见他压低声音打电话:“她态度有点硬,不过没事,今晚之前我搞定。”
我心口一紧,立刻转身离开。
我决定去找父亲。顶楼院长办公室门半掩着,我推门而入,父亲神情疲惫。
“你昨晚为什么不签字?”他声音低沉。
“因为沈桓没死。”
父亲猛地抬头,眉心紧皱:“胡闹!你知道签字不是害他,是救他吗?”
我盯着他:“你也知道他没死?”
父亲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你不要插手,这事超出你的能力范围。”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制造他的死亡证明。”
父亲的眼神像刀:“叶行,我再说一次,这不是你能管的。你签字,是保护他。”
我冷笑:“保护他,还是保护你们?”
父亲叹了口气:“回家吧,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着他,心彻底凉了。
离开办公室,我绕到监控室。值班表上,昨晚值班不是老王,而是一个叫张科的临时工。老刘说过,昨晚机房门被刷过卡,刷卡记录上的名字也是“张科”。
我拍下值班表,转身离开医院。
中午,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把监控硬盘接到自己的电脑。花屏那段视频并没完全删除,而是被覆盖了垃圾数据。我用恢复工具一帧帧调,终于看到残影。
画面中,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在换尸体编号,手腕上有一条蛇形纹身。
下一秒,画面闪了一下,我看到他身后站着另一个人。那人只出现了一瞬,可我认得出来——是父亲。
我的呼吸瞬间乱了。父亲不仅知道,还亲自到场。
门忽然被轻轻敲响,我浑身紧绷。透过猫眼,一个穿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医院通行证。
“叶医生,我是主任派来的,文件需要您补签。”
我没出声。旅馆走廊一片寂静,像猎手等待猎物。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我死死盯着猫眼,片刻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背靠着门,心跳像擂鼓。
这不是送文件,这是警告。
我拿起手机,找到一个早已拉黑的联系人,发出一条信息:【我需要见你。】
一分钟后,屏幕亮起,一个熟悉的头像出现。
第三章:活人名单
那条信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对方就回复了一个地址,是城南一条老旧的小巷。
沈桓。
我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心跳像打鼓。他真的活着。
我收起电脑,把恢复的监控画面拷进U盘,带上硬盘离开旅馆。天气闷热,天色却阴得厉害,风里带着雨意。我一路绕道,换了三次车,才敢往城南去。
那栋公寓楼旧得像快要塌,电梯坏了,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七楼。房门没有门牌号,我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