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仇阴影下的突击与邂逅
咖啡凉了。杯底沉着没化开的糖粒。琳用指尖敲着桌面，第三次看表。
离约定的相亲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介绍人张阿姨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青年才俊，家世优良。琳嗤之以鼻。要不是家里老爷子昨晚又提起两家那点破事，暗示她需要为家族“做点贡献”，她绝不会来。
餐厅门开了，带进一阵冷风。一个男人走进来，黑色大衣，个子很高。他扫了一眼，径直朝她这桌走来。
“李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确定？
琳没起身。“是我。你迟到了。”
“抱歉。”他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路上接了电话。公司有点…麻烦事。”
他坐下。手指修长，但关节处有些发红，像是刚握过什么冰冷的东西。他没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她刚才敲桌子的手指上。
“王先生？”琳问。她记得对方姓王。
“陈。”他纠正道，语气没什么起伏，“陈默。”
琳挑眉。“张阿姨说姓王。”
“她弄错了。”他抬手叫服务员，“一杯黑咖啡。谢谢。”他终于看向她，“李小姐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说我什么样？三头六臂？”
“说李氏的独生女…很厉害。”他的咖啡来了，他喝了一口，没加糖也没加奶，“今天早上，你们公司丢了的那个城南项目，就是我截胡的。”
琳的手指停住了。她盯着他。
“所以，”她慢慢地说，“你知道我是谁。”
“刚知道。”陈默放下杯子，“走进来，看到你，确认了。和财经新闻上的照片有点像。不过本人…没那么有攻击性。”
琳笑了，短促而冷。“这就是你们陈家的新招数？搞砸我的生意，然后来相亲桌上炫耀？”
“巧合。”陈默说，“突击收购计划上周就定了。相亲是昨天张阿姨临时提的。我家老爷子…大概想看看李家的反应。”他用勺子搅着咖啡，虽然里面什么也没加，“你反应很快。”
“比不上你们动作快。”琳身体前倾，“那项目我们跟了半年。”
“商业就是如此。”陈默说，“你们上个月抢了我们的物流渠道。”
“那是正当竞争。”
“这也是。”
两人对视着。空气像是绷紧的弦。
窗外，一只灰雀撞在玻璃上，扑棱了几下，飞走了。没人注意。
陈默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几乎看不见。“不过，见面就谈生意，有点无聊。”他打量着她，“你比我想的…有意思。”
“截胡我的项目，然后说我有意思？”琳靠回椅背，“你们陈家人的幽默感真特别。”
“可能吧。”陈默承认，“还要继续这顿相亲饭吗？或者，我可以把它当成…一次非正式的和谈尝试？”
琳没说话。她看着这个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专注。他在观察她。她忽然觉得，这比预想中所有无聊的寒暄都好一点。
“行啊。”她说，拿起菜单，“那就边吃边谈。反正这顿饭，你请。”
陈默点头。“合理。”
他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琳注意到，他点菜时，把她刚才多看了两眼的那道沙拉也加上了。
餐厅的吊灯很亮，照得他侧脸线条分明。琳想，这见面可真够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