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知道是谁。
他没走,也没死。那种东西,死不了。它们是残片,是系统吐出来的渣,专门用来绊倒下一个高同步率者。
“你走错了。”那个声音响起。
是我的声音。
低,冷,带着一点耳疤撕裂时的沙哑。连我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我没答。
“消防梯不通往出口。”它继续说,“你明明知道。你七次任务都试过,每次都是死路。你只是在逃。”
我停下。
不是因为他说中了,是因为我必须确认一件事。
我背对着他,喉咙动了一下:“如果我说的都是假的,那这条规则本身也该是假的。”
头顶的血字猛地闪了一下,像信号不良的屏幕。
逻辑悖论能短暂干扰规则效力。上一次电梯自己亮灯,我就用这招压住过反噬。规则依赖认知成立,一旦认知动摇,它就摇晃。
身后的脚步动了。
绕到侧面,我没转头,余光看见他站在三米外,脸皮耷拉着,半边是人肉,半边是扭曲的字符。那些字在动,重组,拼出我昨天说过的那句:“别信白大褂。”
他不是在模仿声音。
他在播放我的决策记录。
“你救林昭,不是为了她。”他开口,声音平稳,“你是为了验证影子异变的触发条件。你在拿她做实验。”
我闭眼。
“你砸摄像头,不是为了破规则。是为了看规则失效后,系统会不会暴露漏洞。你从不在乎谁死。”
我睁眼。
“秩序即生存。”我在心里默念。
七个字,像锚,沉进脑子最深处。这是我在特勤队时的信条,也是我活过七次任务的底线。不管外界怎么扭曲,这七个字没变过。
我盯着他眼眶里的字符——那里闪过一个名字:谢无咎。
不是巧合。
那是系统清不掉的日志,是残响,是前一个宿主被拆解后留下的烙印。他不是怪物,是漏洞。系统用他来试探我,看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下一个“它”。
我动了。
往前一步,正面对他。
“你说禁止对视?”我开口,“那我就偏要看你。”
话落,视线撞上他的眼睛。
剧痛炸开。
双眼像是被烧红的针扎进去,血从眼角渗出,顺着颧骨往下流。视野模糊,但我不闭眼。规则反噬来了——【违反禁止对视者,双目爆裂】。
可我没看到自己爆眼。
我看到的是他。
就在我的目光锁定他瞬间,他身体一僵,瞳孔扩张。规则反噬不是冲我来的,是冲他这种“非人存在”更敏感。他靠规则污染别人,自己却活在规则边缘,一旦有人正面违抗,他反而成了第一个被清算的。
我抬手,血糊住视线,但动作没停。
默念:“禁止对视。”
脑海嗡鸣,精神像被刀片刮过。规则具现再次启动,代价比上次更大。视野边缘发黑,耳朵里全是低频震动,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但这一次,我没退。
黑雾从我掌心涌出,不是冲我,是冲他。像活的一样,缠上他的脸,裹住他的眼睛。
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
规则反噬启动。
他的眼眶先裂开,黑血喷出,接着是整张脸皮崩解,字符从皮肤下钻出来,像虫子一样扭动,最后整个头颅塌陷,身体向内收缩,化作一团黑烟,顺着地缝往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