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记得。
十三次不是传说。是系统清不掉的日志，是它吃人时漏下的渣。
我低头看车票。2307。还是烫的。
前七次任务，每次通关后系统都说“许愿一次，意识清除”。可谢无咎没被清除。他被留下来了，变成规则的一部分，变成诱饵，来钓下一个高同步率者。
我就是下一个。
林昭突然抽了一下，手抓地，喉咙里挤出声音：“别……信……系……”
她没说完，头一歪，不动了。眼白全灰，像蒙了层膜。
另一头，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猛地站起来，双手插进自己太阳穴，指节发白，嘴里吼：“我不是残片！我不是——！”
他声音变了，不像人，像信号不良的录音机。下一秒，他整个人僵住，头慢慢转向我，嘴角咧开，笑。
又是我的声音。
“同步率98.7%。”他说，“再错一次，你就归我们了。”
我没理他。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系统要的不是存活。是要你和规则同步到极致，然后把你拆了，变成新规则。所谓“第十次许愿”，是收割节点。活过十次的人，早就不在了。他们成了系统的一部分，成了下一个空间里的“白大褂”，成了规则里的错字。
我摸出车票，指尖划过2307。
这串数字每次都在。不是巧合。是标记。是系统记录高同步率者的编号。
我盯着系统界面，默念：“我已存活7次。”
【状态正常，等待第八次任务开启】。
我再问：“谢无咎是谁？”
界面瞬间黑了一下，乱码炸开，三行字跳出来：【同步率超标】【记忆未清除】【第十三次存活者：谢无咎】。
又一闪，恢复平静。
我知道了。
系统不是工具。是坟场。埋的都是像谢无咎这样的人。他们活下来，以为能许愿，结果被炼成了规则本身。
而我，已经站在坟场门口。
格子衫男人还在笑，声音断续，像卡带。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手垂着，指尖滴血。
我没看他。
我低头，最后一次看车票。
2307。
然后我把它折成两半，塞进嘴里，咬住。纸在舌头上化开，带着铁锈味。
格子衫男人停了。
他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
我也听到了。
脑里有个声音，不是系统，不是低语，是我自己的。
“别信系统。”
我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消防梯。铁栅还在，但锁松了。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得我后颈发凉。
我迈步。
4
风从铁栅缝隙钻进来，吹得我后颈一紧。
我迈步，脚踩在湿冷的地砖上，没有回头。身后那具格子衫的躯体还站着，嘴角咧开，声音卡在喉咙里，像坏掉的录音机。我不看它，也不听它。嘴里纸屑还没化完，铁锈味贴着舌根，这味道让我清醒。
走廊开始不对劲。
墙面像是被水泡过，漆皮卷起，底下渗出黑色黏液，顺着墙缝往下爬。天花板忽然裂开一道口子，血红色的字浮出来：【五、陈默的话可能是假的】。
我没停。
这种规则，早该来了。前三次任务里，我靠规则活下来，也靠打破规则看清真相。现在系统把矛头对准我，说明它怕了——怕我不再是执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