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都低着头,身形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到的,又像是本身就在散发着一层灰色的雾气。
他们安静地、纹丝不动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穿着深色的、样式老旧的衣服。
就像……就像他们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刚才瞎了没看见!
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猛地回头!
视线所及的车厢——空的!
只有我,和最后排那个依旧低着头的兜帽客。
冰冷的蓝色塑料座椅反射着惨白的光,刺得眼睛疼。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我的后背。极度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我眼花了?疲劳过度出现幻觉了?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回头,眼球颤抖着,再次瞥向那面可怕的后视镜。
镜子里,那些灰蒙蒙的人影依旧在!
他们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但那种死寂的、压抑的、非人的气息几乎要穿透镜面弥漫出来!
而且……数量……似乎比刚才更多了一点?
刚才还是零散坐着,现在几乎坐满了后半截车厢!
滴答~
那水声又来了。
更清晰了。
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车子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吱嘎停下!
刺耳的刹车声折磨着耳膜。
前门哐当打开,更大的冷风裹着夜间的湿气涌进来,吹得我浑身发抖。
站台依旧空无一人。
只有更深的黑暗在外面等待。
司机沉默地等待。
像一个尽职的摆渡人,在接引某个看不见的乘客。
我死死攥着前排座椅的扶手,指甲深深掐进了劣质的海绵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我不敢再看后视镜,也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前方司机那石膏般的后脑勺,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滴答~
滴答滴答~
水声好像变密集了。
而且……好像是从多个方向传来的?
车厢地板上,似乎出现了几处深色的、正在缓慢扩大的湿痕。
一分钟,漫长的酷刑。
车门终于哐当关上。
车子启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