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完了?”他接过纸卷,指尖翻过页面,目光在我写歪的几个字上停了停,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比上次工整多了。”
我刚想笑,就见他从食盒里拿出个白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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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晨功时,衣袖已被汗水浸透。我正坐在石阶上擦汗,沈清寒忽然扔过来一个水囊,皮囊撞在怀里,带着清冽的凉意。“去换身干净衣服,半个时辰后在后山瀑布下见。”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玄色衣袍在晨光里划出利落的弧度,转身时,腰间的玉佩叮咚作响。
我捏着水囊往住处走,心里有些发慌。后山瀑布是宗门里出了名的险地,水流从百尺悬崖砸下来,水雾能漫到半里外,据说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在瀑布下站稳。我不过刚入炼气五层,哪敢去那种地方?
换好衣服赶到时,沈清寒已经站在瀑布边。他脱了外袍,只穿件月白中衣,水流溅在他肩头,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见我来,他指了指瀑布后的岩壁:“看见那道裂缝了吗?里面有株‘凝露草’,今日的功课就是把它取出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瀑布如银帘垂落,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那道裂缝藏在水雾最浓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一点莹白的光。“我……我站不稳。”我往后缩了缩脚,炼气期的灵力根本扛不住那样的冲击力。
沈清寒却已经走进了瀑布里。水流砸在他背上,将他的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他回头看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眼神亮得惊人:“灵力聚在丹田,顺着经脉往四肢走,想象自己是块礁石,任水流怎么撞,根都扎在地里。”
我咬咬牙,学着他的样子迈步进去。刚沾到水,就被一股巨力掀得后退三步,差点摔在石头上。沈清寒几步跨到我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腰,他的掌心滚烫,隔着湿透的衣料传来热度:“别怕,跟着我的灵力走。”
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掌涌入我体内,像道无形的屏障,将水流的冲击力挡在外面。我跟着他往裂缝挪,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水雾迷了眼,只能听见他在耳边的声音:“吸气,沉肩,对……再往前一点。”
指尖终于触到了凝露草的叶片,冰凉柔滑,带着沁人的香气。我刚想摘,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往瀑布下倒去。沈清寒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拽回来,两人在水流里撞在一起,他的胸膛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混着水雾喷在我脸上。
“抓到了?”他问,声音有点哑。我举起手里的凝露草,叶片上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他低头看着,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笑,而是眼角都弯起来的笑,像被阳光照透的冰棱,又亮又暖。
“不错。”他接过凝露草,用玉盒收好,然后牵起我的手往外走。这次他没松开,就那样牵着我穿过瀑布,水流打在我们身上,却像是在为这难得的亲近伴奏。
回到住处时,我的头发还在滴水,手心却暖得发烫。摊开手,里面躺着颗晶莹的珠子,是刚才沈清寒塞给我的:“这是‘避水珠’,下次再去瀑布,就不用怕被水呛到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我把珠子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原来所谓的严苛,不过是他藏在严厉下的温柔,像那瀑布下的凝露草,要穿过重重水雾,才能触到那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