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沉甸甸的符箓袋,忽然觉得,所谓的师徒,或许就是这样——他教我术法,护我周全,而我,也在努力追上他的脚步,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夜色渐浓,我对着月光擦拭“流霜”剑,剑面映出自己的影子,眼底有期待,也有笃定。黑风谷也好,往后的千难万险也罢,只要身边有这样一道身影,我就敢往前闯。
6
黑风谷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乳,我攥着沈清寒给的清瘴盘,指尖沁出薄汗。身边的师兄师姐们都在检查法器,唯有我盯着罗盘上不停旋转的指针发愣——这玩意儿昨晚在灯下练了十遍,此刻却像生了锈,指针东倒西歪,根本定不住方向。
“别怕,跟着我走。”沈清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手里的“惊鸿剑”斜斜插在腰间,玄色劲装被晨露打湿,却丝毫不显狼狈。我赶紧跟上,靴子踩在腐叶上发出沙沙声,惊得几只羽兽扑棱棱飞起来,撞进雾里没了踪影。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清瘴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死死指向左侧的密林。沈清寒立刻抬手示意停下:“有妖兽靠近,结阵!”
我慌忙抽出流霜剑,却因为紧张,差点把剑鞘都甩出去。他眼疾手快扶住剑柄,低声道:“握稳,剑尖朝下,记得我教的‘守势’。”他的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带着驱散雾水的暖意。
浓雾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利爪刮过树干的锐响。一只灰毛巨狼猛地冲破雾气,獠牙闪着寒光直扑过来!我下意识闭眼,却听见“铛”的一声脆响——沈清寒的惊鸿剑挡住了狼爪,火星在雾里炸开。
“刺它前腿关节!”他喊着,剑锋一转逼退巨狼。我定了定神,瞅准机会冲上前,流霜剑狠狠刺入狼腿。巨狼痛得咆哮,尾巴扫过来,我躲闪不及被掀翻在地,手肘磕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
“小心!”沈清寒飞身过来将我拉起身,自己却被狼爪划开了衣袖,渗出血珠。他反手一剑刺穿狼眼,巨狼轰然倒地时,他才低头看我:“没伤着吧?”
我摇摇头,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突然想起行囊里的金疮药,慌忙掏出来递过去。他却推回来:“先收着,后面说不定有更厉害的。”说话间,他撕下衣角草草包扎,血珠很快洇透了布片。
走在雾里,我总忍不住瞟他的伤口,心里像塞了团棉花。他像是察觉了,忽然停下说:“当年我第一次来黑风谷,比你还狼狈,被只狐狸妖兽追得爬树,结果树枝断了摔进泥潭里。”
我“噗嗤”笑出声,他也跟着笑,眉眼在雾里柔和得像浸了水的墨。“所以啊,别怕犯错,”他说,“历练就是要摔跟头才记得牢。”
正午时分,雾终于散了些,我们在溪边休整。我刚拿出干粮,就见沈清寒坐在石头上处理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口边缘泛着红。我鼓足勇气走过去:“师兄,我帮你换药吧。”
他愣了愣,点头递过药瓶。我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时,他微微一颤,我赶紧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布巾擦去血渍,撒上药粉。“疼吗?”我小声问。
“你觉得呢?”他挑眉,却在我抬头时弯了弯眼,“逗你的,不疼。”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影子,竟比溪边的波光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