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遇到了更棘手的情况——一群毒蜂被惊动,黑压压地追过来。沈清寒让我们往峡谷跑,自己却留在最后用剑气劈出火墙阻挡。等我们躲进岩石缝里,才发现他后背被蛰了好几个包,红肿得吓人。
“逞什么强!”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翻出所有解毒丹给他服下。他却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傻丫头,我不出头,难道让你们这群小家伙去喂蜂?”
暮色降临时,我们找到一处山洞落脚。沈清寒燃起篝火,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伤口在火光下看得更清楚。我靠在石壁上,听着他讲以前的历练趣事,忽然觉得,黑风谷的凶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明日还要闯迷雾阵,”他添了根柴,火星噼啪跳起来,“那阵法会让人产生幻觉,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握紧手里的剑,心里想着你最想守护的东西。”
我摸了摸流霜剑的剑柄,看着跳动的火光,心里悄悄有了答案——或许,我最想守护的,就是此刻身边这道既能严厉教导,又会默默护我周全的身影。
7
迷雾阵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攥着流霜剑的手心全是汗,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母亲在唤我的乳名,温柔得像小时候哄我入睡时的语调。
“阿糯,快过来,娘给你带了桂花糕。”
我心头猛地一颤,脚步差点迈出去。身后传来沈清寒的低喝:“稳住!是幻觉!”
猛地回神,才发现眼前哪有母亲的身影,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在扭曲。我咬了咬舌尖,疼痛让意识清醒几分,想起昨夜他说的话,赶紧在心里默念:握剑,想守护的人……目光不自觉瞟向不远处的沈清寒,他正挥剑劈开幻象,惊鸿剑的寒光在雾里划出弧线,后背的蛰伤还在隐隐作痛,却依旧挡在我们身前。
“小心左侧!”他突然喊道。我转头,竟看见父亲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地咳嗽:“阿糯,爹快不行了,你过来扶爹一把……”
眼泪瞬间涌上来,父亲去年病逝时的模样与幻象重叠,我鼻子一酸,差点就信了。可余光瞥见沈清寒被雾气缠上,正费力挣脱,他后背的红肿在白光下格外刺眼——他都在拼命护着我们,我怎能掉链子?
“你不是我爹!”我举剑刺向幻象,流霜剑穿过雾气,父亲的身影像水泡般碎了。沈清寒刚好挣脱束缚,冲我点头:“对,就是这样。”
迷雾里的幻象越来越多,有小时候养的大黄狗,有总偷我点心的邻居小哥,甚至还有上次在集市上帮我捡过钱袋的老婆婆……每一个都带着温暖的回忆,引诱着人往前走。我紧紧跟着沈清寒的脚步,剑刃划破一道又一道幻象,渐渐摸到规律——越是心底在意的人或事,幻现就越逼真。
走到阵法中段,雾气突然变成血色,沈清寒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阿糯,快过来,我被缠住了……”
我抬头,看见他被无数黑色藤蔓捆在石柱子上,脸色惨白,嘴角淌着血,比昨日被巨狼划伤时狼狈百倍。“救我……”他艰难地开口,藤蔓勒得他衣服都裂开了。
我的心像被揪紧,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流霜剑刚要挥出,突然想起什么——沈清寒从不会用这种示弱的语气说话,哪怕受伤也只会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