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冷静,Vivi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陈舒。
“谁啊,烦不烦……”陈舒接过电话,语气里满是醉意和不耐。
“陈舒。”
听到我的声音,她立刻炸了。
“林舟?你他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怎么,钱花完了?还是你妈终于死了,打电话来找我要丧葬费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恶意。
“我告诉你,一分钱都没有!你妈的骨灰是拿去扬了还是拿去做化肥,都别来烦我!”
我没有理会她的辱骂,只是说:“第一人民医院,心胸外科ICU,张爱兰病危,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哈?”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张爱兰?那是谁?你妈不是叫李秀芬吗?怎么,你妈死了,又认了个新妈?林舟,你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王总你听到了吗?”她转头对着身边的人大喊,“我这个前夫,为了骗我的钱,连妈都能随便换!”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的心脏被这笑声刺得生疼,但我握着手机的手,稳如磐石。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患者,张爱兰,身份证号430xxxxxxxxxxxxxxx,因急性心力衰竭入院,现在需要立刻进行ECMO治疗,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医院需要她的女儿,陈舒,立刻到场签字。”
电话那头,所有的声音,包括音乐、哄笑、调侃,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在那头,呼吸陡然加重的声音。
过了漫长的几秒,她颤抖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哭腔的声音才传过来。
“……你……你说什么?”
“你说……她叫什么?”
我没有再回答。
沉默,是比任何言语都更锋利的刀。
“林舟!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在那头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我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舒,现在,轮到你了。
不到十分钟,医院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
陈舒冲了过来。
她还穿着那身性感的吊带裙,脸上的浓妆被泪水和汗水冲得一塌糊涂,头发凌乱,脚上的一只高跟鞋都跑丢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懵逼的Vivi和几个看热闹的朋友。
她冲到ICU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家属信息栏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张爱兰。
以及下面“女儿”那一栏里,另一个她更熟悉的名字。
陈舒。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6
陈舒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她死死地盯着那块电子信息牌,仿佛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然后,她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是你!是你干的!林舟!”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病床上的人是谁!你故意不说,你故意用我的钱去救她!你故意看我笑话!”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朝我扑了过来,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捶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