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我决定睡觉。
半睡半醒间，一阵敲门声又把我惊醒。
咚。
咚咚。
声音很轻，很有耐心，一下，又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有人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轻柔，又无比熟悉。
是她！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爬到门边，凑到猫眼上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一片漆黑。但借着安全出口指示牌的幽绿光芒，我看到了那张脸。
苍白，浮肿，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就是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她正把脸贴在我的门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猫眼。
我们对视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到客厅中央。
敲门声停了。
世界一片死寂。
我屏住呼吸，等了大概十分钟，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她走了？
我壮着胆子，再次挪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
外面没人。
我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卧室锁好门，挨到天亮。
可我一低头，发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滑滑的。
我抬起脚。
那是一缕黑色的，湿漉漉的头发。
它从门板最下方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伸了进来。
她没有走。
她一直趴在我的门前。
2
啊啊啊！
我连滚带爬地退到客厅最远的角落，掏出手机，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
我拨通了110。
「喂，警察吗？救命！有人要闯进我家！就在我门口！」我的声音变了调，又尖又细。
「先生您别激动，慢慢说，您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静。
「我在……我在临江花园A栋1404！有个女人，一直在敲我的门，她……她还把头发从门缝里伸进来了！」
「一个女人？您认识她吗？她有什么特征？」
「我不认识！她……她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头！」我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的先生，我们立刻出警，请您务必保证自身安全，不要开门，远离门口。」
挂掉电话，我蜷缩在沙发上，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那缕头发还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像一条黑色的毒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是陈凡先生吗？我们是城西派出所的民警，我们已经到您小区楼下了，请您开一下门禁。」
「你们……你们快上来！她就在我门口！」
我报出单位门密码。
「先生，不要着急，我们马上上楼。」
我的心一沉。
几分钟后，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男人的大喊：「警察！开门！」
我几乎是扑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是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后，才哆哆嗦嗦地解开防盗链，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一老一少，表情严肃。
「人呢？」年轻的警察往我屋里探了探头。
「就在门口！刚刚就在门口！」我指着地面，「你们看！这是她的头发！」
两个警察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地面光洁如新，别说头发，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先生，这里什么都没有。」年长的警察皱起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