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废墟探秘
风裹着沙砾砸在头盔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有无数只干枯的手指在轻轻叩门。李默蹲下身，掌心按在一截断裂的钢筋上，锈蚀的铁皮划破手套，渗出血珠的瞬间就被黄沙裹住，成了暗红色的小点。他下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点血痕混着沙粒粘在手套上，像极了刚才在混凝土缝隙里看到的、早已发黑的陈年血垢。
“找到什么了？”无线电里传来队长老赵沙哑的声音，背景里混着风啸和队员们踩碎玻璃的脆响——那声音不是清脆的“咔嚓”，而是带着黏腻的滞涩，像咬碎了冻在骨头上的冰碴。这片废墟太大了，从日出搜到日落，除了断壁残垣和嵌在混凝土里的碎骨（有的还裹着半风化的布条，轻轻一碰就成了灰），连半片完整的布料都没见着。
李默没说话，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干得发疼的唾沫。目光落在前方那片坍塌的地下室入口时，指尖突然泛起一阵凉意——不是风沙带来的冷，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入口处的钢筋拧成麻花状，断口处的金属碴子闪着暗哑的光，混凝土块像被啃过的饼干，边缘还留着某种不规则的凹陷：不是爆炸造成的焦黑与碎裂，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捏碎、揉烂，连坚硬的石子都嵌进了水泥断层里，形成密密麻麻的小坑，像无数只盯着人的眼睛。
他握紧腰间的手电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光束刺破昏暗的瞬间，李默的呼吸猛地顿了半拍——地下室里堆叠的文件柜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柜门大多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发霉的纸张，而最靠近入口的那只柜子门上，“溯异司”三个字虽然被锈蚀得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那诡异的字体结构：“溯”字的三点水像三道血痕，“异”字的竖弯钩拖得很长，末端向上勾起，像一只伸出来的手。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柜子旁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变形的黄铜子弹壳，弹口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刚开过火没多久。
“老赵，这边有个地下室，还有子弹壳。”李默按下对讲机，声音有些发紧，尾音被风吹得发颤。他踩着碎砖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见脚下传来“咯吱”的声响——不是砖石摩擦的声音，更像是某种软体生物被踩扁的闷响，又像是有东西在底下磨牙，细碎的“沙沙”声顺着鞋底往上爬，钻进小腿的骨头缝里。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铁锈味——不对，李默皱了皱眉，把鼻子贴在手套上闻了闻，那不是铁锈，是血的味道。早就干涸的血，藏在混凝土的缝隙里，被岁月酿成了一种甜腻的腥气，像放坏了的水果，黏在鼻腔里，让人胃里发寒。他用手电筒扫过四周，墙面上有很多不规则的划痕，像是指甲抓出来的，有的深到能看见里面的钢筋，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粉末；角落的地面上，有一片不规则的深色印记，形状像个人影，印记边缘的水泥颜色更深，像是被大量的液体浸泡过。
文件柜大多已经坍塌，纸张散落在地上，一踩就碎成粉末，有的纸上还能看见模糊的字迹，像是“异常波动”“零号踪迹”“封锁区域”之类的词，却没等看清，就被鞋底碾成了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