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刘桂芳把碗筷“哐当”一推。
“李明,碗你洗了,地也拖一下,我腰不好,干不了这些活。”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看起了她最爱的狗血伦理剧。
我站在厨房里,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油腻的碗碟,也冲刷着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情。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它成了刘桂芳的养老院,王磊的提款机,而我,是那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免费保姆。
我尝试和王丽沟通。
夜里,我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声音压得极低,像做贼一样。
“丽丽,你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王丽的身体僵了一下。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翻了个身,用冰冷的脊背对着我。
“我妈辛苦了一辈子,现在享享福怎么了?李明,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大度?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进了冰窟。
半夜,刘桂芳在书房里大声地咳嗽起来。
王丽立刻像被按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就跑去倒水,嘘寒问暖。
而我,因为连日的压抑和愤怒,胃疼得蜷缩成一团,她却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在这个家里,彻底成了一个外人。
02
一周后,我的预感成了现实。
这个家,彻底沦为了刘桂芳的私人会所。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召集她的那群老姐妹来家里打麻将。
小小的客厅里,四方桌一支,麻将牌哗啦啦地响,混杂着女人们高亢的笑骂声和缭绕的烟味,把整个家熏得乌烟瘴气。
我下班回家,推开门,面对的就是一屋子的陌生面孔和满地的瓜子壳、烟头。
“小明回来啦?快,去楼下超市买几瓶冰可乐,你张阿姨她们渴了。”
刘桂芳头也不抬,一边码牌一边对我下达指令。
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要求我每天下班后,必须开车接送她的这些牌友。
“人家来都来了,你送一下是应该的嘛,年轻人,别那么小气。”
我的车,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现在成了她们的免费班车。
我加班晚了,她的电话能直接打到我办公室,当着我同事的面催我回家,说她的“客人”们都等着呢。
如果我流露出半点不情愿,她就会立刻向王丽告状,说我“不孝顺”、“给她甩脸子”。
王丽每次都站在她那边。
“李明,不就是送一下人吗?几分钟的事,你跟我妈计较什么?”
我计较的不是几分钟,我计较的是我的尊严,我计较的是这个家已经没有了边界!
小舅子王磊更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他隔三差五地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上门蹭饭,来了就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把音响开到最大,吃完我做的饭,抹抹嘴,连句谢谢都没有。
有一次,我做的红烧肉稍微咸了一点,他直接把筷子摔在桌上。
“姐夫,你这手艺不行啊,这么咸怎么吃?是不是舍不得放糖啊?真是小气。”
我看着他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脸,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这个男人,拿着他母亲用女儿的幸福换来的百万拆迁款,住着新房,开着新车,却跑到我家来,对我做的饭菜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