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不答了，只是挥了挥筷子，
像驱赶苍蝇一样：“快回吧，天要黑了，山里不干净。”
其他几个老人也纷纷低下头，
不再看我。
一种无声的排斥和恐惧弥漫开来。
我站在原地，山风穿过村口，
带来一股浓郁的、河水特有的腥气，
混杂着深山中腐烂植被的味道。
那气息钻入鼻腔，
奇异地撩拨着我已经高度敏感的神经。
掌心的“石头”骤然变得冰刺一般。
我猛地转头，
望向村后那条蜿蜒深入群山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
牵引的力量，来自那里。
呼唤，无声却震耳欲聋。
我没有再追问那些沉默的老人。
紧了紧背包带，
6 深渊之门
我迈开脚步，径直走向那条小径。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苍老的叹息。
小径崎岖难行，越往里，植被越茂密，
几乎遮天蔽日。光线迅速暗淡下去，
夜虫开始鸣叫，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但很奇怪，我并未感到多少恐惧，
反而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仿佛我不是在闯入一片陌生的险地，
而是在沿着一条早已刻印在血脉里的旧路回归。
皮肤下的微光闪烁得越来越急，
那块贴身的“石头”不再冰冷，
反而开始散发出一种温吞的、类似活物的暖意，
与我的体温逐渐同步。
不知走了多久，
月光勉强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
前方，水声变得轰鸣起来。
拨开最后一道挡路的藤蔓，
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汹涌的河流横亘在前，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银光，
撞击在两侧黑色的峭壁上，
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水汽弥漫，冰冷扑面。
而就在河流最湍急、最险要的拐弯处，
两岸山崖以一种奇诡的姿态猛然收束、对峙，
形成一道狭窄而幽深的门户。
巨石嶙峋，形状狰狞，仿佛巨兽的獠牙。
根本不需要地图确认。
我知道，就是这里。
龙门。
我站在水边，
河水咆哮的巨响震得脚下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那股牵引力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几乎要拉着我直接投入那汹涌的激流之中。
我颤抖着手，
从背包里取出那块“石头”。
它在月光下，不再是之前那副不起眼的黝黑模样。
内部似乎有光华在流转，
一丝丝青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幽光缓缓溢出，
与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和某种未知的能量交织、共鸣。
它在我掌心发烫，
甚至……微微搏动。
像一颗沉睡已久的心脏，正在苏醒。
我体内的血液随之奔流加速，
皮肤下的异样感强烈到无以复加。
那声呼唤不再需要穿透什么，
它直接从我自己的意识深处轰鸣而起，
与眼前这道“门”的咆哮融为一体。
归来——
我望着那巨兽獠牙般的山口，
望着那吞噬一切的汹涌暗流。
然后，一步一步，
7 水底蜕变
向冰冷的河水走去。
河水刺骨的冰冷瞬间裹住了我的脚踝，然后是小腿，
激流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几乎要将我拽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