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没有附和她，而是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
“妈，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就不能复婚吗？你是不是傻？她什么都没要，说明心里还有你，你上门去求求她，说几句好话，不就回来了？我告诉你，我们老林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心里那股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我突然意识到，苏婉的离开，带走的不仅仅是那些我“不耐烦”的源头，她带走了这个房子里所有的色彩和温度。
悔意，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开始攀爬我的心脏。
03
现实的重击，比悔意来得更猛烈。
我在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上出了岔子。
因为长期失眠，精神不济，我提交的方案里有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被竞争对手抓住，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我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半个小时。
“林泽，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魂不守舍的！这个项目要是黄了，你这个中层管理也别干了！”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才惊觉，过去五年，我的事业之所以顺风顺水，背后全是苏婉的功劳。
是她在我每次熬夜赶项目时，给我准备好提神的咖啡和宵夜。
是她在我遇到瓶颈时，用她设计师的独特视角，给我提供全新的思路。
是她把我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职场冲锋。
现在，没有了她，我焦头烂额，一败涂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刚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就看到我妈和我弟林轩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像两个不请自来的瘟神。
茶几上一片狼藉，瓜子壳、水果皮扔得到处都是。
“哥，你可回来了！”林轩一看到我，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扑过来。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我又不是你爹，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冷冷地甩开他。
“哥，你得救我啊！”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开始哭嚎，“我被人骗了，在网上赌钱，欠了五十万！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砍我的手！”
五十万。
我脑子“嗡”的一声。
我妈在一旁也开始抹眼泪，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哭喊：“阿泽，你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开始唱作俱佳地表演，那熟悉的道德绑架戏码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林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可是五十万！我怎么可能还得起？你把这套房子卖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卖房？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套房子，是当年我和苏婉一起凑的首付，房本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离婚时她自愿放弃，我才保住了这个唯一的栖身之所。
现在，我这个好弟弟，竟然张口就要我卖房替他还赌债？
“你做梦！”我一脚踹开他，“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林泽！”我妈尖叫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白眼狼！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把你带大的吗？你弟弟现在有难，你竟然见死不救！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没有苏婉那个狐狸精在旁边吹枕边风，怎么心变得比石头还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