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肯定了他，殿内气氛稍缓。
萧彻眉毛一挑，似乎想看我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然，国库之困，众卿皆知。朕的内帑，也已在先前修建宫殿时用尽。」我坦然承认，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陛下！」户部尚书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国库无粮，内帑无银，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彻的笑容更深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以，」我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全场，「朕今日，不向国库要钱，也不向朕的内帑要钱。」
「朕，要向天下借钱！」
2、
「向天下借钱？」
我的话音一落，整个金銮殿都炸了锅。
「荒唐！简直是荒唐！自古哪有天子向臣民借钱的道理！」一个白胡子老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大骂。
「此举有损国体，有损天家颜面啊陛下！」
萧彻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鄙夷。他大概觉得我这是黔驴技穷，开始说胡话了。
「陛下，请慎言。」他冷冷开口，「此等玩笑，开不得。」
「朕没有开玩笑。」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朕要发行的，名为『国债』。」
「国债？」又是一个新名词，百官面面相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解释这个跨越了千年的金融概念。
「所谓国债，便是朝廷向天下富商、世家，乃至普通百姓，借钱。凡购买国债者，皆可获得凭证。朝廷承诺，一年之后，凭此凭证，不仅可取回本金，更能获得一成的利钱。」
我抛出了「一成利钱」这个重磅炸弹。
果然，下面一些官员的眼神变了。尤其是户部和几个家里经商的官员，眼中露出了精明的算计。
乱世之中，把银子存在家里并不安全。若能借给朝廷，既能博个好名声，还能稳赚一成的利息，这笔买卖，划算。
萧彻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没想到，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昏君，竟然能想出这种闻所未闻的法子。
「陛下，此法虽奇，但如何保证朝廷一年后能还得上钱？若是还不上，岂不是失信于民，动摇国本？」一个官员提出了质疑，显然是萧彻一党。
问得好。
「问得好。」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笔钱，将由户部设立专项，专门用于南境水利修缮与灾后重建。朕会派专人监督，每一笔开销，都将记录在案，公之于众。」
「待到明年南境恢复生产，仅税收一项，便足以偿还本息。此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利国利民之举。」
我这套说辞，融合了现代项目管理和财务透明的理念，对他们来说，是降维打击。
萧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想用「钱」来逼死我，没想到我却画出了一张更大的饼，甚至还将他一军。
如果他反对，就是反对救灾，阻碍利国利民的好事。
「陛下此法，前所未有，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萧彻沉声道，显然是想用拖字诀。
「摄政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南境三十万灾民，等得起吗？」
一句话，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臣……附议。」萧彻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