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当真是陛下想出来的？」他问。
「是。」
「陛下可知，发行国债，只是第一步。南境灾情复杂，官员贪腐，世家掣肘，想要将赈灾的钱粮，真正发到灾民手中，难如登天。」
「所以，朕才来找你。」我看着他，「朕需要一个人，一个信得过的人，带着朕的尚方宝剑，去南境，替朕监督此事。谁敢贪，谁敢占，杀无赦！」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气。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动了杀心。
因为我知道，对那些蛀虫的仁慈，就是对百姓的残忍。
顾长风沉默了。
他看着我，仿佛在重新认识我这个皇帝。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陛下可知，臣若接了这差事，便是与摄政王，与满朝文武为敌。」
「朕知道。」
「陛下可知，此事若败，臣将万劫不复，顾家满门，亦将不保。」
「朕知道。」我顿了顿，补充道，「但朕也知道，将军若是不去，南境三十万百姓，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我赌他心中的那份家国大义，还没有被磨灭。
顾长风闭上了眼睛。
月光下，我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良久，他睁开眼，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他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声音无比坚定。
「臣，顾长风，愿为陛下，为大夏万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4、
搞定了顾长风，我心里有了底。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
国债发行的事，在户部尚书张谦的推动下，进行得还算顺利。
京城的富商们，在观望了两天后，发现这事儿是来真的，而且利息诱人，纷纷开始解囊。
短短三天，就募集了五十万两白银。
虽然离百万的目标还有差距，但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我当即在朝堂上宣布，任命顾长风为钦差大臣，总领南境赈灾事宜，即刻启程。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陛下，万万不可！」一个御史跳了出来，「顾长风乃待罪之身，怎可委以重任！」
「是啊陛下，顾长风手握兵权时，就屡有不臣之心，如今再让他总领一方，恐为纵虎归山啊！」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大多是萧彻的党羽。
萧彻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在等我如何应对。
「待罪之身？」我冷笑一声，「朕怎么不记得，朝廷何时给顾将军定过罪？他不过是卸甲归田，在家休养罢了。怎么到了众卿嘴里，就成了罪人了？」
我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噎了回去。
是啊，当年原主只是夺了顾长风的兵权，并没有定他的罪。
「至于不臣之心，更是无稽之谈！」我声音陡然拔高，「当年北狄来犯，是谁率三万铁骑，于朔风关下，大破敌军十万？是谁为我大夏，换来了这五年的边境安宁？」
「是顾长风！」
「如今国难当头，朕启用功臣，有何不可？莫非在众卿眼中，只有那些会溜须拍马，结党营私之辈，才算得上是忠臣吗？」
我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官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