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开了。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子是标准的两室一厅，家具都被白布覆盖，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沈峤没有急着看房子，而是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涌入，驱散了些许阴冷。他将《住户手册》随手放在茶几上，准备先打扫一下。
3 午夜清洁者
当晚，因为旧公寓的租约到期，沈峤简单收拾了行李，暂时搬进了1304。夜深了，他洗完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本手册。
纸张的质感很好，光滑厚重。他翻开了第一页。
【欢迎入住金宵大厦，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第一条：每晚0点至凌晨4点为“清洁时间”。在此期间，无论听到或看到任何事物，都请勿以任何理由打开您的房门。重复一遍，任何理由。】
沈峤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清洁时间？什么故弄玄虚的恶作剧。他随手将手册扔回茶几，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分针、秒针，恰好在“12”的位置重合。
“嘀嗒。”
一声轻响后，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窗外的车流声、远处的鸣笛声、甚至楼上居民偶尔传来的走动声，都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死寂。一种比法医鉴定中心停尸间更纯粹的死寂，笼罩了整栋大楼。
沈峤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几秒钟后，一种新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
“唰……嘶啦……”
那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拖把拖地的声音。那是一种黏腻的、沉重的物体在地面上摩擦、拖行的声音。好像有人正拖着一个灌满了水的巨大皮囊，在走廊的地毯上艰难前行。
“嘶啦……唰……”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从楼道的尽头传来，正一点一点地，朝着1304的方向移动。
沈峤的呼吸下意识地放轻了。他不是个会被轻易吓到的人，无数残缺的尸体都没能动摇他的神经分毫。但此刻，这种未知的声音，却让他的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走到门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想透过猫眼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
作为一名法医，眼见为实是他的信条。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门，那拖行的声音，就在他的门口，停了下来。
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
沈峤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秒钟的凝滞后，一股浓烈的气味，从门缝下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
是血腥味。
混合着铁锈、腐败的蛋白质和一丝消毒水的气味。这种味道，沈峤再熟悉不过了。
但他从未闻过如此浓郁、如此“新鲜”的味道。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流血的活物，正紧紧贴在他的门外。
他缓缓地，将眼睛凑向了猫眼。
猫眼里的景象是扭曲的，昏黄的。走廊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像垂死之人的呼吸，明灭不定。
他看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很高，非常高，几乎占据了整个猫眼的视野。它的轮廓在闪烁的灯光下模糊不清，像一团直立行走的、纠缠的阴影。它似乎正背对着1304的门，弯着腰，在……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