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沈溯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焰。
是啊,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背后是家国重任,是时代洪流。
他一个偶然闯入的过客,凭什么以为能改变这一切?
他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不得不坚强的女子,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和平凡。
“我……”
他喉咙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可靠的承诺。
苏挽晴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极深的眷恋,但她很快硬起心肠,快速从发间拔下一支看似最普通的玉簪,塞进他手里,然后决绝地转身,声音颤抖却清晰:“永别了……不要再来了。”
她快步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沈溯握着那支还带着她体温和发香的玉簪,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时空的剥离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他在剧烈的悲痛中,甚至感到一丝麻木。
……
回归。
修复室冷白的灯光照着他惨白的脸。
他摊开手,掌心躺着那支式样古朴的战国玉簪,质地算不上顶好,却打磨得十分温润。
以及,那半块残帕。
两件来自两千年前的物件,无声地诉说着一段绝望而无果的爱恋。
沈溯闭上眼,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他改变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带来的,似乎只有一次又一次更深的伤害。
徒劳。一切都是徒劳。
第四章:时空悖论·阻隔
那支玉簪被沈溯用软布小心包好,和那半块残帕放在了一起,收在抽屉最深处。
他不敢时常拿出来看,每看一次,都像是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记忆模糊的速度加快了。
有时他甚至需要拿出日记本,对照着上面的文字和拙劣的画像,才能勉强拼凑出苏挽晴具体的模样。
但那种心动的感觉、离别的痛苦、深切的无力感,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记忆的褪色而变得更加焦灼和恐慌。
他开始长时间地对着那枚古玉璜发呆。
它的光泽似乎又黯淡了一些,尤其是在经历过上次穿越后,断口处甚至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纹。
沈溯用手指摩挲着那裂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去找了博物馆里一位资历最老、性格也有些古怪的老馆长。
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和“物品蕴含的能量”之说。
老馆长从老花镜后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很久,慢悠悠地说:“小沈啊,东西老了,经历的多了,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强求不属于自己时空的东西,或者妄图逆转早已湮灭的时光,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轻则身心受损,重则……“
”呵呵,可能连自身存在都会被时空乱流抹掉哦。“
”更何况,历史啊,它有它的重量和惯性,岂是区区一人之力能轻易撬动的?”
老馆长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沈溯心上。
“代价”、“抹杀”、“无法撬动”……每一个词都让他心底发寒。
这是在印证他的预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