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如何能放手?
一想到苏挽晴正在那条看似注定的死路上前行,而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且可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徒劳的陪伴)的人,他就无法心安。
他的身体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容易疲惫,食欲不振,偶尔会莫名心悸。去医院检查,却只得出压力过大、需要休息的结论。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或许是频繁穿越时空带来的负荷,也可能是……绝望在啃噬他的生机。
又一次,他感应到那强烈的召唤(或许是玉璜的,或许是他自己内心的),再次紧握玉璜。
这一次的穿越,地点似乎是一处营帐?
装饰带着明显的秦军风格。
沈溯心中猛地一沉。
她已经到了秦营?
他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心脏狂跳,恐惧和担忧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听到两个送饭侍女低声的交谈:
“……那位苏国的公主真是可怜,病得那么重……”
“是啊,整日咳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还天天望着东南方向发呆,叫着什么……‘沈’?好像是个人名……”
“嘘!别乱说!听说她就是因为总是胡言乱语,说什么有个会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异世情郎,才更惹得公子不高兴,觉得她疯了,把她晾在这边帐里不闻不问……”
侍女的声音渐渐远去。
帐内的沈溯,却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病重?瘦骨嶙峋?
因为她提及自己而被视为疯子?冷落?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反复翻搅。
是因为他吗?
他的出现,非但没有给她带来救赎,反而加速了她的不幸?
他带给她的,除了短暂虚幻的慰藉,竟是更深的痛苦和磨难?
无边的悔恨和自责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插入发间,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他甚至连现身去看她一眼都不敢了。
他害怕自己的再次出现,会不会坐实她“疯了”的言论,给她带来更可怕的灾难?
时空的阻隔,身份的差异,时代的洪流……这些已经如同天堑。
而现在,竟连最基本的相见和承认,都成了奢望,都成了可能伤害她的利刃。
爱而不得,原来可以残酷至此。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在那股熟悉的剥离感袭来时,他几乎是逃离般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