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发现， “薇薇安”的人气甚至比她经营时还要火爆。或许是我身上那股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的僵硬感，被粉丝解读成了“呆萌”和“天然呆”，他们疯狂地刷着“老婆好可爱！”“薇薇女儿妈妈爱你！”。礼物打赏像暴雨一样砸下来，平台的分成提示音是我每晚的噩梦BGM。
在一众狂热粉丝中，“Serein”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的头像是一片很干净的星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刷屏叫老婆，留言总是很简洁：“歌很好听”，“裙子颜色很配你”，“早点休息”。但她的打赏额却高得吓人，长期稳坐榜一，把我姐之前那几个争风吃醋的土豪粉远远甩在身后。
她很少要求什么，偶尔点歌，也都是些舒缓安静的曲子。有一次我顶着薇薇安的脸，用夹子音念了一段评论区找来的土味情话，屏幕那头的她沉默了很久，才打出一行字：“下次别念了，不适合你。”
我对着屏幕愣了愣，一种微妙的心虚感爬上来。她好像……和那些只会嗷嗷叫的粉丝不太一样。
这种不一样，在她第一次提出连麦互动时，达到了顶峰。
那天我刚下完课，累得像条死狗，看到她的连麦请求时，头皮都炸开了。我手忙脚乱地给我姐发消息求救：“榜一姐姐要连麦！怎么办？！”
我姐回得飞快，字里行间透着兴奋：“天赐良机！抱住这条金大腿！答应她！记住夹子音！别忘了戴假发！千万千万别开口说原声！我给你刷个火箭助阵！”
不等我反驳，一个炫酷的火箭动画特效就在直播间炸开。粉丝群沸腾了，疯狂刷屏“答应她！”“老婆快开麦！”“富婆姐姐贴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同意连麦的按钮。心脏跳得像在擂鼓。
耳麦里传来一丝轻微的电流声，随后，一个声音响起：“晚上好，薇薇。”
我的呼吸骤然一停。
那声音……透过电流，略微有些低，却清澈干净，像月光下的溪流，冷冷敲在石头上。说不出的好听，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赶紧把变声器调到最娇滴滴的档位，捏着嗓子：“Serein姐姐晚上好呀~谢谢姐姐的火箭~”声音我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那边似乎轻笑了一下，很轻，几乎捕捉不到。“不客气。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呀……”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拼命搜刮着我姐教我的那些套话，磕磕绊绊地应付。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敷衍，偶尔回应几句，声音始终平稳温和。
粉丝们却在公屏嗑疯了。
“啊啊啊声音配一脸！”
“高冷富婆X呆萌甜心，我没了！”
“老婆你怎么结巴了！是心动了吗！”
心动个鬼！是吓的！我怕再说下去我CPU要烧了！
就在我祈祷这次酷刑赶紧结束时，悲剧发生了。
大概是太紧张，感觉假发套勒得我头皮发痒，渗出了汗。我下意识想调整一下，手指刚碰到鬓角——可能是之前戴得太匆忙，卡子没扣牢，也可能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那头栗色的长卷假发，突然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整个向后滑脱！
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离开我头顶时那一下轻微的失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