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我求他？
“不…”声音干涩得不像从我喉咙里发出，更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这不可能…你胡说…”
系统尖锐的警告滴鸣声猛地穿透那片意识真空，像一把烧红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未授权情感波动！时空结构崩溃加速！稳定性跌破10%！重复，清除指令必须立即执——】
猩红的百分比数字在我剧烈晃动的视野里疯狂跳动，9%…8.7%…8.3%……整个守护者之塔的主控室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呻吟，金属墙壁龟裂，巨大的环形光屏闪烁爆裂，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和断裂的光导纤维。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闷响，是这座塔，这座城市，这个时空正在我们脚下加速瓦解。
可林默的手，依旧稳如磐石。甚至更加用力地锁着我的手，那致命的刀尖没有丝毫后退，反而更深入了一毫。他仿佛对周遭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毫无所觉，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是碾碎一切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温柔。
“每一次你忘记，”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崩塌轰鸣中，异常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得我神魂俱颤，骨骼都在嗡鸣，“每一次循环重置，一切归零重启…我都带着全部的记忆…来找你。”
右侧的墙壁轰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漆黑的虚空裂痕如同活物般向内蔓延，吞噬着光线、金属、一切物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看着你一次次惊讶，一次次警惕，一次次…试图弄清真相…”他继续说，唇角那抹鲜红变得越发刺眼，“然后，又一次次…本能地…爱上我。”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那些碎片式的、无法解释的熟悉感。那些没来由的、在硝烟和死亡间隙里滋生出的心动和依赖。那些并肩作战时无需言喻的默契和信任……难道……
窗外，天空彻底炸开，不再是模拟的蔚蓝或黑夜，而是彻底化为沸腾翻滚、色彩无法形容的混沌乱流。恐怖的吸力从裂开的墙壁外传来，将一切未固定的物体疯狂扯向虚无。
系统最后的通牒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执…行…清…除…立…即…】
他笑了，带着血，那笑容悲伤却又奇异得明亮，刺痛了我的眼睛。
“傻瓜。”他轻声说，气息因为周遭空气被抽离而变得微促，但握着我的手的力量却丝毫未减，“这循环…”
“…是你亲手启动的。”
【第三部分：破碎的回忆与抉择】
嗡鸣声。
持续不断，尖锐地钻凿着意识。像是脑仁被放在某种精密而冷酷的仪器上打磨。
高频粒子刀的刀尖，还稳稳抵在他的心脏上。透过被撕裂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到那致命部位传来的、沉稳而灼热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冰冷的合金，也撞击着我早已麻木的指尖。
世界在我们周围哀嚎、解体。
金属扭曲撕裂的尖啸，能量管道爆裂的轰鸣，虚空吞噬物质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交织成一首毁灭的交响。黑色的裂痕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闪电，在主控室的墙壁、地板、天花板上疯狂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分解、湮灭，归于沸腾的混沌。巨大的光屏早已熄灭，只偶尔迸射出几缕短路的电火花，映照出这片迅速缩小的、摇摇欲坠的立足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