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有柱子，穹顶很高，光线从顶部的天井洒下来，照亮了中央的王座。王座是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的，上面铺着豹皮坐垫。一个女人正端坐在王座上，穿着深红色的丝绸长袍，头戴金色王冠，王冠上镶嵌着和广场雕像顶端一样的绿色石头。
她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三十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没有化妆，但左脸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像一条暗红色的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和赤水一样的琥珀色，但更深邃，像两潭平静的湖水。
"跪下。"王座上的女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个卫兵按住我的肩膀，膝盖后面被人踢了一脚，我"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抬头时，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你是谁？"女王问。
"我叫林默，"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来自中国上海。"
"中国？上海？"女王重复着这两个词，转头问旁边的女官，"有这个地方吗？"
女官摇摇头。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蓝色丝绸长袍，头发梳成一个复杂的发髻，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回女王，《海外异闻录》里没有记载。最近的应该是三千里外的波斯国，或者七千里外的大食国。"
女王的目光又落回我身上："你包里有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军刀，充电宝，急救包，打火机，笔记本..."
"拿上来。"
卫兵把我的背包呈了上去。女王一件件翻看，当她拿起母亲的老花镜时，突然停顿了。她把眼镜架在鼻梁上，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壁画——那是一幅描绘狩猎场景的岩画，画着女人们用长矛刺杀野猪。
"神奇..."女王喃喃自语，摘下眼镜递给女官，"能让模糊的东西变清晰。"
女官接过眼镜，小心翼翼地用丝绸擦拭着镜片："这是'千里眼'吗？传说中海外仙人用的宝物？"
"或许吧。"女王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她很高，穿着高跟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木制的坡跟鞋，女儿国特有的 footwear），长袍拖在地上，像一条红色的河流。
她在我面前停下，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林默，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女儿国。"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西游记》里的虚构国家吗？
女王却笑了，疤痕在脸颊上扯出一道奇特的纹路："你们外面的人是这么叫的？我们自称'月之国'，因为我们的祖先崇拜月亮。"她顿了顿，突然提高声音，"在我们的法律里，男性是被禁止入境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因为男人会带来战争，带来疾病，带来背叛。"女王的声音冷了下来，"五百年前，一群男人乘船来到这里，他们带来了火枪，带来了瘟疫，还带走了我们最珍贵的圣泉水。从那以后，月之国就再也没有男性居住。"
她转身背对我："按照法律，我应该现在就处死你。但是..."
女王突然转身，手里拿着那把瑞士军刀："你这个'千里眼'，还有这个能切开石头的'铁爪'（她指的是瑞士军刀），让我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