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屏幕前的看客。
那些……真正该死的人。
冰冷的决绝，像一层坚硬的壳，缓慢地包裹住我颤抖的心脏。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城市的光污染映红了夜空，繁华，喧嚣，正常运转。
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谎言。
而我，刚刚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下一次？
是的，会有下一次。
但结局，不会再一样了。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镜前。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眼圈通红，但眼底深处，某种软弱的东西正在死去，一种冰冷的火焰正在点燃。
我拿起通讯器，手指稳定，不再颤抖。
拨通了那个唯一的、隐秘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是沉默的呼吸声，夹杂着压抑的痛苦。他还在愈合。
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下次直播，需要我怎么做？”
第二章
通讯器那头，只有压抑的、拉风箱般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撕扯破碎的内脏，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血沫的细微嘶响。他还在那地狱般的愈合过程里挣扎。
我的问题悬在冰冷的空气中，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对准了他，也对准了我自己。
漫长的几秒死寂。
然后，他笑了。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碎不堪的、带着血泡音的笑声，扭曲得让我脊背发凉。
“他们……喜欢仪式感……”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下一次……是‘净化’……火……”
火刑。我胃里一抽。更残酷，更视觉冲击，更……“盛大”的落幕。
“证据……”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钢丝，“需要新的‘证据’让他们相信……火刑是……罪有应得。”
“档案……C区……加密7……”他报出一串字符，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有一个……‘幸存者’……她会……指控我……新的……暴行……”
幸存者？又一个被精心制造、推向前台的傀儡？还是又一个被系统吞噬、改造了记忆的可怜虫？
“剧本呢？”我问，指甲掐进掌心，旧痕未愈，又添新伤。
“你会……收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正在沉入冰冷的深水，“苏茜……记住……看他们的……眼睛……”
通讯断了。
盲音嘟嘟作响，像为谁敲响的丧钟。
我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四肢冻得麻木，才慢慢放下通讯器。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没心没肺地闪烁着，勾勒出这个巨大囚笼的轮廓。
几天后，一个加密包裹被送到我的公寓。里面是新的剧本，厚厚一沓，细节详尽到令人发指。包括如何“偶然”发现林强隐藏的、更骇人听闻的“犯罪日记”，包括如何与那位“幸存者”——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偶遇”并获取她的信任，引导她在镜头前说出那段被植入的、血泪交织的“记忆”。
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地计算着如何最大程度地挑动公众的神经，如何将他们的道德怒火煽动至沸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