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那13楼呢？电梯昨晚在13楼停了一次！”
老张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13楼是设备层，电梯程序设定根本不会停。”
林锐一把抢过鼠标，拖动监控进度条。画面显示，电梯在12楼之后——直接跳到了14楼。
根本没有13楼的记录。
可昨晚，他明明看到了敞开的13楼走廊，听到了那声叹息……
老张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公司上个月是不是有人跳楼了？就死在13楼设备间。”
林锐的呼吸凝滞。
“那小伙子……好像姓陈？”老张回忆着，“听说加班加疯了，凌晨三点从窗户翻出去……”
林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小陈——正是他的工位前任。
他僵硬地走出物业办公室，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手机突然震动，HR赵雯发来消息：
“林锐，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项目紧急，所有人都在加班。”
林锐盯着屏幕，血液一点点冻结。
——因为他此刻，就站在公司门口。
——而玻璃门倒影里，他的身后，静静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工牌上的黑白照片，正对着他微笑。
优等生
周春梅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摆上桌时，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六点半。她解下围裙，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儿子的房门。
"小满，吃饭了。"
门立刻打开了。林小满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领口的红领巾系得一丝不苟。他仰起脸冲母亲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般标准。
"谢谢妈妈。"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双手接过饭碗的动作像个训练有素的小绅士。
周春梅望着儿子低垂的睫毛，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骄傲。自从三年前丈夫离开后，十岁的小满就成了她全部的精神支柱。这个永远考第一、永远彬彬有礼的孩子，是她黯淡生活中最明亮的勋章。
"今天张老师又表扬你了。"周春梅夹了块排骨放进儿子碗里，"说你的奥数竞赛作文是年级范文。"
小满的筷子停顿了半秒。"张老师对我很好。"他轻声说，目光落在餐桌中央的康乃馨上——那是他每天放学路上都会买来换新的。
周春梅没注意到儿子握筷的手指突然发白，也没看见他校服袖口内侧沾着的红色墨迹，像干涸的血渍。
家长会那天，周春梅特意请了半天假。实验一小的走廊上挂满了优秀作业展，小满的作文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我的理想》——"长大后要当一名医生，救治像妈妈这样辛苦工作的人"。
"林妈妈！"张建国老师快步走来，退休返聘的老教师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慈祥的弧度，"小满这孩子，真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周春梅笑着点头，目光却被教室后墙的照片栏吸引。集体照里的小满站在最边上，虽然保持着微笑，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攥成了拳头。
"张老师，小满在学校...有要好的朋友吗？"
老人脸上的皱纹突然僵了一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爱闹腾。"他不动声色地引开话题，"倒是小满特别懂事，经常主动留下来帮我整理教案。"
周春梅注意到讲台上放着的保温杯——杯身上贴着小满最喜欢的动漫贴纸。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暖，直到她看见杯底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老师，求求你别让我当优等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