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梅扑向儿子时，看见器材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小满被强迫站在三个坟墓前微笑的照片，日期分别是王浩、刘雨婷、赵明转学的第二天。
警察冲进来时，张老师已经用美工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法医在检查他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时，发现内壁沾着多种DNA，属于不同儿童。
小满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每天都会画同样的画：四个手拉手的小人，三个没有脸，剩下的那个笑得格外灿烂。
周春梅整理儿子房间时，在床板下发现了一个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
"妈妈，对不起。当优等生太累了。张老师说只要我再坚持一个月，就能像王浩他们一样'转学'了。可是昨天我看见荣誉室柜子里王浩的校服...上面有血..."
智能手表还在持续接收着诡异的录音。夜深人静时，周春梅终于听清了那段杂音中的对话：
"林小满同学，恭喜你被评为本月优等生。" "谢谢张老师。" "作为奖励，你可以选择下一个'转学生'。" "...我想选...我自己。"
最后一单外卖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罩在毛玻璃里，霓虹灯在水雾中晕染开来。唐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动车前灯照出巷口"锦华小区"斑驳的招牌。订单显示"7栋304，张先生，黄焖鸡米饭"。
这是本周第三次接到这个地址了。
唐颖停好车，发现订单备注写着："请放门口，不要按门铃，孩子睡了"。她突然想起父亲——那个总在加班的货车司机，每次深夜回家也是这样蹑手蹑脚，生怕吵醒熟睡的她。
304的门把手上积着薄灰，但门缝里飘出若有若无的中药味。唐颖刚要挂上外卖袋，屋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像是老式座钟的报时。
"您好，您的外卖..."她下意识敲门。
猫眼里闪过一道黑影。
唐颖倒退两步，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语音："闺女，雨天路滑，送完这单早点回家。"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黄焖鸡店铺的叫号声——那是他们父女每月见面必去的小店。
"又是304？"站长老王翻着订单记录，"这户最近点了八次黄焖鸡，每次账号都不一样。"他指着屏幕，"更怪的是，这些账号注册手机号都是空号。"
唐颖想起父亲布满老茧的手。去年冬天父亲胃出血住院时，她也是每天定点叫那家黄焖鸡外卖，因为医生说流食养胃。
"我查过了，"老王声音突然压低，"304住着个独居老人，三年前..."他顿了顿，"儿子送外卖出车祸走了，第二天老人也..."
唐颖心脏猛地揪紧。她想起每次订单上雷打不动的备注："不要香菜，加双份香菇"——父亲也总是这么叮嘱。
第二天的暴雨像是天漏了。唐颖看着新订单，手指发抖——又是304，备注变成："请敲门三下，老人耳背"。
电动车在积水中艰难前行。雨水顺着雨衣领口灌进来，冰凉得像父亲葬礼那天的雨。那年她高考，父亲为了多跑单给她攒学费，疲劳驾驶撞上了护栏。
304门前的水洼倒映着唐颖通红眼眶。她抬手敲门，三下。
门开了一条缝。
霉味混着中药味扑面而来。客厅墙上挂着遗照，相框一尘不染。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外卖制服，笑容腼腆——和父亲工牌上的证件照那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