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熄了。房间里只有呼吸声和胖小子的呼噜。
卡利安闭上眼。脑子里是铁皮的冰冷触感，和塞拉菲克硬邦邦的声音。
明天。学走路。像喝醉的螃蟹？也许还不如。
他翻了个身，试着睡觉。至少梦里没有铁皮。
3.共鸣测试
天没亮哨就响了。尖锐刺耳。
胖小子咕噜一声滚下床。“着火了吗？”
“更糟。”卡利安爬起来，肌肉酸痛抗议，“训练日。”
食堂早饭是燕麦粥。稠得能粘住勺子。没人说话，只有吞咽声。
塞拉菲克走进来，敲敲桌子。“操场。五分钟。穿铁皮。”
一片哀嚎。
“穿着吃早饭行吗？”胖小子小声问。
塞拉菲克看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粥能不能从铁缝里灌进去。”
胖小子闭嘴了。
仓库里，铁皮等着他们。比昨天更冷了。卡利安深吸一口气，开始往身上套。动作比昨天熟练一点，但依旧笨重。
胖小子和胸甲搏斗，扣不上。“帮帮忙！”
艾尔玛过去，咔哒一声帮他扣紧。“吸气。”她说。
胖小子脸憋紫了。“现在…呼不出来了…”
操场上风很大。穿着铁皮，感觉像十个铁罐头站在那儿。
塞拉菲克背着手溜达。“今天学走路。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指指操场一圈。“走完。不许停。不许倒。”
“就…走？”胖小子喘着气问。
“就走。”塞拉菲克说，“开始。”
卡利安迈出第一步。铁靴子砸在地上，咚一声。第二步，又一个咚。其他人也一样。哐哐哐，像一群移动的废铁。
十步之后，卡利安喘上了。铁皮摩擦着昨天的伤处，生疼。
塞拉菲克走在旁边，轻松得像散步。“感觉如何？重吗？”
“重…”有人喘着说。
“笨…”
“像背着房子…”
“好。”塞拉菲克说，“现在，别对抗它。感觉它。让它变成你的一部分。”
“怎么变？”卡利安问，汗水流进眼睛。
“自己想。”
胖小子开始掉队，铁皮哗啦响。“不行了…真的…”
塞拉菲克没催他。“停下就淘汰。自己选。”
胖小子呜咽一声，继续哐哐挪动。
卡利安试着调整呼吸。他回想昨天擦铁皮时摸到的符文。他试着不去想重量，而是去感受铁皮包裹的轮廓。冰冷的外壳贴着他的热度。
忽然，有那么一步，感觉稍微不同。不是轻了，而是…更贴合了？仿佛铁皮短暂地适应了他的动作，而不是死沉地拽着他。
就一瞬间。然后沉重感又回来了。
他瞥了一眼塞拉菲克。修士正盯着他。
“有点意思。”塞拉菲克说，声音不高。
卡利安不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艾尔玛走得很稳，每一步都精准，但眉头紧锁。她在用纯粹的体力硬扛。
一圈终于走完。全员幸存，但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休息五分钟。”塞拉菲克说。
大家几乎同时瘫倒，铁皮砸地一片响。
“刚才…”卡利安对艾尔玛说，“有一瞬间，感觉好像…顺了一点？”
艾尔玛擦擦汗。“错觉吧。这铁疙瘩只会碍事。”
塞拉菲克走过来，踢踢卡利安的铁靴子。“你。再来一圈。其他人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