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警察出来了，张伟在门口送他们，一脸无奈和配合。
警察走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那个年轻警察的号码：“李先生，我们初步询问并查看了张先生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关于您提到的录音，来源需要进一步核实。感谢您的举报，我们会继续关注。”
没有异常。
一颗心沉进冰窖。果然……是恶作剧吗？那手机……
凌晨三点。
叮铃铃铃——！
它又响了。还是在茶几底下，屏幕幽绿，“未知号码”。
我像被钉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恐惧压倒了理智。我冲过去，不是接听，而是抓起那部该死的手机，用尽全力把它砸向墙壁！
“砰！”
塑料外壳碎裂，电池崩飞出来，几块零件散落在地板上。
铃声停了。
世界重归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浑身脱力。
几秒种后，地上那块碎裂的、屏幕蛛网般裂开的手机主体，突然，又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只有那幽绿的光，映亮一小块地板。
然后，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嘶哑，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清晰得可怕——
那是我的声音。
我昨天在派出所做笔录时，紧张地重复“我确定”时的声音。
“恭喜你。”
“成为下一任监视者。”
什么？
嗡——！
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房间里所有的光线猛地一变！
客厅的落地窗，卧室的窗户，甚至厨房那一小扇透气窗……原本映照着窗外城市灯火或屋内倒影的玻璃，瞬间全部变成了屏幕！巨大、高清、毫无延迟的直播屏幕！
屏幕上，是我自己。
我正瘫坐在客厅地板上，脸色惨白，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放大，额头上全是冷汗，表情愚蠢又惊恐。角度……是从我正前方的落地窗“屏幕”拍摄过来的。
我猛地扭头看向卧室方向，卧室门开着，我能看到卧室窗户也变成了屏幕，显示着我扭头回望的、更加惊慌失措的后侧脸特写。
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个不同的机位。高清，无损，实时。
我连滚爬爬地扑到客厅落地窗前，用手去抠，去砸那玻璃。触感冰冷坚硬，确实是玻璃，但显示着的画面却纹丝不动，清晰地映出我疯狂徒劳的动作。
全世界……都在看？
这个念头像一颗子弹射穿颅骨。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看向那些屏幕。
客厅主屏幕的右上角，一行冰冷的白色数字，像某种恐怖游戏的在线人数统计，正在疯狂跳动上涨：
1, 394……
5, 821……
27, 045……
数字疯涨，很快突破六位数，七位数……最终，变成一个不断细微跳动的、以“亿”为单位的恐怖天文数字。
屏幕下方开始飞快地滚动过一条条评论，各种语言的，自动翻译成中文，像恶毒的弹幕瀑布：
“哇哦！新主播！看起来吓坏了哈哈！”
“这次是个男的？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下注了下注了，赌他几天崩溃？”
“镜头拉近点，看看他尿裤子了没？”
“住宅地址已锁定，有人组队线下围观吗？”
“表情管理失败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