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监视者’好像坚持了……哦,三个月零七天?记录是用来打破的,新人加油!”
“杀了他!快!动手!我要看血流成河!”
评论疯狂刷新,夹杂着各种虚拟礼物的动画特效炸开在屏幕上——不是鲜花掌声,是扭曲的尖叫表情、滴血的刀、绞索的图案。
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那些窗户,变成了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把我剥得一丝不挂,暴露在全世界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注视下。
我成了囚徒。成了展品。成了……表演者。
在一片扭曲的、狂欢的弹幕洪流中,一条加粗置顶的评论,用血红色的字体,缓缓划过所有屏幕:
“规则一:生存下去,直到找到下一个‘足够亲密’的替代者。”
“规则二:尝试向任何‘外界’透露真相,直播信号将向所有你认识的人进行定点强推送。”
“规则三:拒绝‘演出’?惩罚模块已准备就绪。”
“祝您演出愉快,监视者先生。”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血红色的规则,视网膜像被烙铁烫过,留下灼痛的残影。心脏在胸腔里发疯般撞击,声音大得盖过了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噪音——那些来自全球看客的、扭曲的欢呼、嘲笑和催促。
下一个……替代者?“足够亲密”?
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
嗡——
手里的手机残骸突然又震动了一下。那屏幕碎裂的主体部分,幽绿的光顽强地亮着,显示出一条新的短信,来自“系统”:
“新手引导:潜在目标初步筛选已完成。请查看通讯录。”
通讯录?这部鬼手机还有通讯录?
我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残骸。摸索着按了几下碎裂键盘,绿屏闪烁,果然调出了一个列表。
只有三个名字。
第一个:王姨。我妈。后面跟着她的手机号。
第二个:陈静。我妹。后面是她的号码。
第三个:林薇。我谈了八年、差点结婚、最后因为我的原因分手、至今仍时不时会发邮件问候的前女友。她的号码没变。
胃里猛地一绞,酸水直冲喉咙。我弯腰干呕起来,眼前发黑。
“足够亲密”……原来是这个意思。
要把这永恒的诅咒,这无时无刻不被亿万目光凌迟的地狱,转嫁给我妈?我妹?林薇?
“不……”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咣咣咣!
沉重的砸门声突然炸响,吓得我猛地一颤,心脏几乎停跳。
“里面干嘛呢!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是隔壁张伟的声音,充满不耐烦的怒火。
他来了!他就在门外!
恐慌瞬间攫紧了我。他听见了?他知道了?不……他不可能知道……他只是被我刚才砸手机和干呕的动静吵到了。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睛惊恐地瞪着大门。所有的窗户屏幕依然在无情地直播着我此刻的恐惧,弹幕狂欢般地刷新:
“哦哦哦!邻居来了!”
“是录音里那个杀妻犯吗?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主播怂了?开门肛他啊!”
“赌五毛,邻居才是真BOSS!”
砸门声又响了几下,伴随着张伟骂骂咧咧的嘟囔:“神经病……”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