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是谁？
什么时候？
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屏幕血红的大字规则，像烙印，刻在每一寸视网膜上。
“生存下去……”那把水果刀的冰冷触感从掌心蔓延到手臂，稍微压下了皮肤下奔窜的战栗。但我清楚，这玩意儿屁用没有。它挡不住门外可能揣着家伙的张伟，更挡不住这无孔不入、把老子当猴耍的“规则”。
天光透过那些该死的“屏幕窗户”渗进来，灰蒙蒙的，非但没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屋里的一切更加清晰——包括我此刻缩在厨房角落、握着一把小刀、狼狈如惊弓之鸟的蠢样。
弹幕还在飞：
“天亮了！主播还活着！恭喜！”
“新的一天，新的折磨，期待！”
“就这？一晚上屁事没发生？退订了！”
“楼上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赌他先对他妈下手！”
“我压妹妹！”
“前女友+1，绝对有故事！”
那些字句像针一样扎进眼睛。我不能看。看了真会疯。
得动起来。不能缩在这儿。规则说了，拒绝“演出”有惩罚。那高频噪音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撑着冰冷的瓷砖地面，腿脚发麻地站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线拉扯着。那些屏幕的目光如有实质，粘稠地贴在后背上。
水龙头拧开，冷水泼在脸上，激得我一哆嗦。抬头看向镜子——镜面也他妈是屏幕！里面是我惨白滴水的脸，眼角通红，瞳孔里是压不住的恐慌。弹幕在镜像里欢乐地飘过：“洗脸直播？付费内容呢？”“主播皮肤不错，就是黑眼圈重了点。”“绝望的表情真下饭。”
我猛地闭上眼，扯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
饿。胃里空得发慌，但一想到食物就恶心。
得吃东西。保持体力。谁知道这鬼“演出”要持续多久。
我拉开冰箱门。冷藏室的光照出来，里面东西不多。几瓶啤酒，几个鸡蛋，还有半盒我妈上次硬塞给我的酱菜——玻璃罐装的那种。
酱菜……
陈静今天要过来送酱菜。
心脏猛地一抽。
我盯着那半盒酱菜，手指捏紧了冰箱门把手，冰冷的金属硌着指节。
通讯录上第三个名字。我妹。
不行。
绝对不行。
“哐啷！”
一声巨响突然从客厅传来，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心脏瞬间飙到嗓子眼。
什么声音？！
我猛地转身，紧握着那把可笑的水果刀，屏息看向客厅。
声音来源是……茶几方向？是我昨晚砸烂那部鬼手机的地方？
我弓着背，极其缓慢地挪过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节拍上。
茶几底下，那堆散落的手机零件安静地躺着，屏幕碎片闪着冷光。没什么异常。
是听错了？精神太紧张？
不对。
我的视线猛地定在客厅的落地窗“屏幕”上。那屏幕现在显示的是客厅内部的广角镜头，就像个安在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画面里，我能看到自己的背影，正小心翼翼地靠近茶几。
而在茶几旁边的地板上，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方形设备。像是……老式的磁带录音机？它不该出现在那里！我刚才绝对没看到这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