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的电话开始打进来，拐弯抹角，旁敲侧击。
颜卿接起第一个电话时，手心里全是冷汗。
对方是某个家里有位早逝爱子的富太太，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小心翼翼的希冀：“颜小姐吗？听说……听说你那里有一种……能让人再见故人的东西？”
颜卿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用一种刻意营造出的、疏离而神秘的语调开口：
“嗯。‘再见蘑菇’，限量供应。价格，翻倍。”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随即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好！好！多少钱都可以！我马上转给你！地址给我，我派人立刻去取！”
通讯挂断。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屏幕被汇款通知和陌生号码不断点亮、熄灭、再点亮。
颜卿站在房间中央，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铃响，看着那些不断跳出的数字。
她缓缓蹲下去，抱紧了自己。
身体里那股时刻侵蚀她的虚弱和疼痛，似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荒诞的浪潮暂时压了下去。
她成了整个上流圈子里，最荒诞，最不可说，却又最炙手可热的秘密商人。
她卖的哪里是蘑菇。
她卖的是虚假的慰藉，是精心包装的幻觉，是这群光鲜亮丽、内心却破败不堪的人，最渴求的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解药。
而她，靠这个活了下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惨白的阳光挤破云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扯了扯嘴角，却露不出一个笑。
【财富值累积达标。开启次级权限：临时镇痛。】系统的声音响起。
体内的抽痛瞬间减轻了大半。
颜卿闭上眼，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
脚跟却一阵发软，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手机还在响，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个新的、来自某个知名大佬秘书的号码。
她看着那光亮，眼神空洞。
成功了。
但也可能，离万劫不复更近了。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震动声、铃声，交织成一张无形又喧嚣的网，将颜卿困在中央。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水泥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荒芜的冷。
【财富值持续累积。临时镇痛效果稳定。】系统的提示音平板无波。
疼痛的暂时消退，让她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隙，也让她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走的这条钢丝有多危险。
4 心理医生
门又一次被敲响。
这次的声音很克制，两轻一重，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礼貌，与沈厌的偏执、顾宸的紧绷截然不同。
颜卿神经倏地绷紧。又是谁？消息传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挣扎着爬起来，透过猫眼向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身形清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文儒雅。是周予白。原著里着墨不多却至关重要的心理医生，也是后期唯一能稍微牵制沈厌情绪的人。
他怎么会来？
颜卿深吸一口气，压下疑惑，拉开了门。
周予白看到她，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似乎没料到开门的是这样一个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眼神里却带着某种奇异韧劲的年轻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