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一会儿,寨子里走出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脸上一道疤从眉骨划到下巴,看着挺凶,却带着股爽利劲儿。他走到嬴政面前,抱了抱拳:“我是这儿的头,姓赵,叫赵虎。听说你有办法让弟兄们活下去?”

“是。”嬴政点头,“但我要先知道,你们为何流落在此?”

赵虎叹了口气,蹲在地上讲了起来。他们原本是附近镇上的铁匠、农户,去年镇上粮房的官差苛捐杂税翻了倍,有户人家交不上税,被活活打死了。他们气不过,联合起来打了官差,结果被官府通缉,只能逃到黑风口躲着,拢共聚了二十多号人。

“那粮房的头儿,是八爷党的人,手眼通天,我们根本斗不过。”赵虎抹了把脸,“先生要是来寻热闹,就请回吧;要是真有办法……我们弟兄们,愿意听先生的。”

嬴政没立刻接话,转头问苏皖:“清朝的赋税,寻常年份农户要交多少?”

苏皖想了想:“康熙年间其实还好,丁银、田赋加起来,大概是收成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但地方官常私自加派,像他们遇上的,估计是被加了好几倍。”

嬴政点点头,看向赵虎:“我给你们立三条规矩,若你们能做到,我便保你们不仅能活下去,还能让那些官差把吞了你们的吐出来。”

赵虎眼睛一亮:“先生请说!别说是三条,三十条我们也听!”

“第一条,”嬴政竖起一根手指,“不许再偷猎抢东西,要靠自己的手吃饭。黑风口附近有荒地,开垦出来种粮食,我教你们怎么选种、怎么堆肥,收成至少能多三成。”他当年统一六国后,推广过农具和耕种法,这点事难不倒他。

赵虎愣了:“开荒?可这地不是我们的……”

“先种着。”嬴政打断他,“等后头理顺了,再论归属。第二条,所有人听令行事,若有违抗,轻则罚劳役,重则逐出黑风口。”

这点赵虎倒没意见,他们现在就是一盘散沙,正需要人管着。

“第三条,”嬴政眼神沉了沉,“我会教你们练些基础的拳脚功夫,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自保。若官差再来,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他们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就十倍还回去。”

最后这句,说得斩钉截铁,赵虎和旁边几个汉子都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喊:“我们听先生的!”

苏皖在旁边看着,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直接说“连坐”“斩立决”,看来嬴政也在试着适应清朝的规矩。

接下来几天,嬴政真就带着流民们忙活起来。他先是带着人勘察地形,选了块背风向阳的荒地,教他们翻土时怎么分层,怎么把烧过的草木灰混进土里当肥料。苏皖则从记忆里扒拉出现代的堆肥小技巧,比如把枯枝败叶和牲畜粪便混在一起发酵,嬴政听了,还夸了句“此法甚妙”。

白天开荒种地,晚上嬴政就教他们扎马步、练拳脚。他没教什么花哨招式,就练最基础的出拳、踢腿、格挡,可他教得极严,哪个动作不对,抬手就用树枝抽过去,虽不重,却足够让人记住。流民们一开始还有些怕他,可看着他亲自带头翻地,手上磨出了血泡也没吭声,渐渐就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