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直到有一天,府里传出消息,柳拂衣怀孕了。
裴府上下,一片欢腾。裴烬更是对她呵护备至,几乎是寸步不离。
我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我只知道,我的麻烦要来了。
果然,没过几天,柳拂衣便派人请我过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裴烬正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喂她喝药。
好一幅夫妻情深的画面。
「妹妹来了。」柳拂衣对我露出一个孱弱的微笑。
我福了福身,还没开口,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好冲……」
我愣住了。我刚从后院回来,身上沾染的,不过是些泥土和草木灰的气息。
裴烬立刻紧张起来,厉声问我:「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不等我回答,柳拂衣的丫鬟青杏便大喊着叫来了府医。
府医装模作样地给我闻了闻,又给柳拂衣把了脉,随即脸色大变,跪在地上。
「王爷,夫人,万万不可啊!闻姨娘身上这股草木灰的气味,其中一味原料性极寒,寻常人闻了倒也无妨,但夫人如今怀有身孕,闻久了,于胎儿大大有碍啊!」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箭一样射向我。
柳拂衣捂着胸口,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只觉得荒谬。
我用的不过是最寻常的草木灰,何来性寒一说?这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我没有。」我冷冷地开口。
「还敢狡辩!」裴烬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我,「来人,给我搜!」
几个婆子立刻冲上来,粗鲁地搜我的身,又冲进我的房间,翻箱倒柜。
很快,青杏举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从我的床下走了出来。
「王爷,您看!这是什么!」
香囊被打开,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府医凑上去闻了闻,立刻惊恐地后退一步。
「是……是红麝粉!这可是堕胎的烈药啊!」
我浑身一震。
红麝粉,是制瓷中一种极为罕见的着色剂,能让釉色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红色。但它同时也是后宫禁药。
我从未见过,更不可能拥有。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裴烬的声音里,是滔天的怒火。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失望,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
「裴烬,你我相识十余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当真不知?」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脸,继续道:
「还是,你根本不想知道?」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避开我的眼神,声音冰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将闻檀禁足于瓷窑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这个命令,彻底将我打入了地狱。
瓷窑坊,那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梦想和幸福的地方,如今,成了我的囚笼。
3
禁足的日子,暗无天日。
我被关在瓷窑坊里,每日只有一顿冷饭。翠儿,我从闻家带来的唯一一个丫鬟,也被关在外面,不许与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