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笑了,“我总不能护他们一辈子。再说,有些人藏的猫腻,不趁这时候揪出来,以后更难收拾。”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老祖宗,林姑娘来了。”
我心里一动——是我女儿的女儿林晚秋,她娘去年没了,我把她接进侯府住,平时王氏待她不算热络,李氏更是总明里暗里欺负她。今天我刚把管家权给王氏,晚秋就来了,怕是没好事。
2 布衣风波
林晚秋进来时,眼睛还红着,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布料。她跪在我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外祖母,我想做件新衣裳,去跟王伯母要匹缎子,可她……她只给了我这个。”
我拿起那块布,粗得能磨破皮肤,边缘还有破洞,显然是库房里积压了十几年的废料。
“王氏给你的?”我问。
晚秋点头:“我跟她说下个月要去参加表姑的及笄宴,想穿得体面些,可王伯母说库房里好料子都用完了,只剩这个,还说‘侯府不是慈善堂,外孙女哪能跟正经孙小姐比’。”
青禾在旁边气得发抖:“大奶奶也太过分了!姑娘是老祖宗您的亲外孙女,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我却没生气,反而拍了拍晚秋的手:“别哭了,这布也挺好,结实。你要是不嫌弃,就用它做件衣裳,外祖母给你出主意。”
晚秋愣住了:“外祖母?这布怎么能做宴会上穿的衣裳?”
“怎么不能?”我让青禾拿来针线筐,“你看这布虽然粗,但颜色是深靛蓝,要是在领口、袖口绣上些细巧的花纹,再配条素色的裙子,反而显得素雅大方。再说,表姑的及笄宴,来的都是些懂规矩的人家,谁会笑话你?倒是王氏,把废料给你,传出去丢的是侯府的脸。”
晚秋眼睛亮了:“外祖母说得对!我这就去做!”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了,青禾不解:“老祖宗,您怎么不找大奶奶算账?这明摆着是欺负姑娘。”
“急什么?”我端起茶,“王氏刚接管家权,肯定想立威,晚秋是外孙女,没爹没娘,她觉得好欺负,才敢这么做。咱们先看着,等她闹得再大些,再收拾也不迟。”
果然,没过三天,就出事了。王氏为了省钱,把下人的月钱苛扣了三成,还把库房里的陈米拿出来给下人吃。厨房的张妈忍不住,偷偷来荣安堂告状,说下人们都怨声载道,连看门的老仆都想辞工。
“老祖宗,您快管管吧!再这么下去,侯府的下人都要跑光了!”张妈抹着眼泪,“大奶奶还说,‘老祖宗不管事了,我当家就得听我的,不想干的就滚’。”
我让青禾给张妈倒了杯茶:“你先回去,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活,月钱的事,我记着了。”
张妈一走,青禾就说:“老祖宗,您看,大奶奶这都骑到您头上来了!”
“快了。”我笑了笑,“明天就是表姑的及笄宴,晚秋的衣裳该做好了,到时候自有好戏看。”
第二天傍晚,晚秋穿着新衣裳来给我请安。深靛蓝的粗布上衣,领口绣了圈细白的兰草,袖口缀着两颗珍珠扣,下身配了条月白色的裙子,站在那里,竟比穿绫罗绸缎还显灵气。